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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文徵一時之間怔愣,不知道該如何拉回話題,他越來越感覺到,一旦春蕊放肆地跟他聊開了,他是駕馭不了她的聊天節奏的。
他乾脆選擇沉默不吭聲。
春蕊一板一眼又說:「當時坐在監視器後面,看著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一度想衝過去幫你打架。」
「……」嚴文徵思忖,他知道這個時候他接一句「謝謝你啊」能讓話題氣氛更顯得俏皮,但他還是選擇了理性地去分析春蕊有這樣感嘆的行為動因,「你看待這場戲的角度,其實代表了一部分觀眾。但李庭輝畢竟是個反派人物,只不過劇本在刻畫他的時候,更多的是去體現他的難堪以及窘迫,當一個角色示弱的時候,會引起觀眾的憐憫心理,讓他們覺得他不應該被如此傷害。」
春蕊嘶了一聲,她發現只要一給嚴文徵說話的空間,他就愛掰扯道理,那一本正經的學術做派,有點讓她恍惚以為自己回到學校,上表演評析課呢。
她略帶嫌棄地反駁他:「李庭輝哪裡反派了,該坐的牢坐了,該賠的錢賠了,而且高美玉既然接受了那些錢,就意味著她選擇了以命論價的結果,原不原諒你該是她的心結,但她不可以再這麼糾纏你。但凡你硬氣一點,她就不會這麼不識好歹。」
嚴文徵眼睛微微張開,他被春蕊身上一股若隱若現的虎勁兒嚇著了,他啞然片刻,道:「有一定的道理,但李庭輝犯的錯誤很嚴重,人在面對自己嚴重的錯誤時,往往容易生出怯懦心理。」
「不盡然吧。」春蕊癟癟嘴,馬上又進行了自我剖析,「我這麼想,一部分原因跟性格有關。」
嚴文徵:「嗯?」
春蕊聳聳肩,說大實話:「我自私唄。」
潛臺詞是,即使犯了錯誤,也想要放過自己,給人生再一次的機會。
嚴文徵:「……」
他鮮少見到會拐著彎罵自己的人,這樣的情景下,竟然不知該不該笑。
然而,不待他做出應答,春蕊接收了自個兒的腦電波訊號,察覺了她的逞一時口快失了言,整個人簡直要窒息了。
她閉了閉眼睛,十分無奈地說:「我來,本想是洗脫罪名的,怎麼聊著聊著我又變成了一個自私的人。」春蕊剜一眼嚴文徵,懊惱極了,「不聊了,不聊了,再聊下去,我不知道又會挖掘出自己人性中的哪些缺點。」
春蕊好不委屈,她騰地起身,「我走了,嚴老師,不打擾你午休了。」長腿一前一後地邁,一道風似的消失了。
嚴文徵目光緊緊追隨著她的背影,那空中飄蕩的長髮足夠看得出她走得頗有落荒而逃的意蘊。
嚴文徵再也憋不住,輕輕地哼笑出聲,此刻,春蕊已經全然扭轉了留給他的第一印象——高冷端莊,她的外貌顯然極具欺騙性,她顯然是一個越接觸越令人覺得有意思的女明星。
春蕊跑拍攝片場呆著了。
照相館裡,零碎的物品散落一地,糾纏推攘後的痕跡尚且保留著。
接下來的一幕戲是,梁竹雲趁父母不備,跑來關心李庭輝。
李庭輝正在收拾一片狼藉的「家」。
梁竹雲站到他的面前,口條不慎流利地問:「那個,女人,說,你,撞死,了,她的兒子,是真的嗎?」
「回家去吧。」李庭輝答非所問:「天晚了。」
梁竹雲犟著不動,等一個答案。
李庭輝微微惱怒:「跟你沒關係。」
但梁竹雲一根筋。
兩人無聲對峙,片刻後,留意女兒動向的冷翠芝後腳跟跟著尋來,她鐵青著臉,咬牙切齒罵道:「一個姑娘家,天天往人家店裡跑,一點不嫌丟人,你知不知道街坊鄰裡都在背後怎麼議論你呢!」
她將梁竹雲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