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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通貴人撫養。 六公主從此怨上了孝懿皇后,連帶也厭惡孝懿皇后的妹妹小佟貴妃。二人雖同住承乾宮,卻從無來往。 六公主不甚清楚小佟貴妃之事倒也說得過去,但為何提及小佟貴妃沉寂多年的因由,六公主敢那般篤定其是受了‘連坐之過’。 連坐之罪多由家族、友鄰牽扯。 放眼闔宮上下,能‘連坐’到小佟貴妃頭上的,只有已故的孝懿皇后。 ——莫非是孝懿皇后崩逝前曾犯下大錯,甚至一度波及到四妃身上,惹得皇帝忌諱惱怒,連坐後來入宮的小佟貴妃冷遇數載。 如今多年過去,故人歸塵土,生者憶舊情。 孰對孰錯,已不重要。 要緊的是,皇帝如今的偏向。 若真如此,一切便說得通了。難怪皇帝會突然冊封小佟氏為貴妃,讓其一躍居於四妃之上。 說到底,不過是活人褪色,死人若初。 王貴人眼神微閃,悄然劃過一絲得色,這一趟真是走得值。 她已從容淖古怪的態度與隻言片語中,抽絲剝繭,抓出了關節所在。 只需完全弄清當年之事,何愁摸不準皇帝心意,順勢而為。 王貴人心中有底,便不再追問容淖舊事,徒惹討嫌,只志得意滿跟容淖達成同盟,“多謝公主指點迷津,往後我定與通貴人共進退。” 容淖面色仍舊不好,客氣話都不樂意多說一句,聞言只微微頷首表明自己知道了,轉身欲走。 王貴人再次叫住她,“公主,縱然我們已摸索出了大局走勢。但事有輕重緩急,眼前便橫著個攔路虎春貴人,你看該如何是好?” 容淖蹙眉忍怒,似笑非笑斜睨王貴人一眼,“怎麼,你已在我這處得了把好‘刀’,還指望差使我去執刀,替你披荊斬棘?想要徹底把我與你綁在一條船上,你還真是煞費苦心。” 王貴人的小心思被毫不留情戳穿,尷尬又侷促,“不敢不敢,公主言重了,我知道該如何行事了。春貴人愛往上爬,我便送她往上爬,最好爬到……” “你該回去了。”容淖冷然打斷。 王貴人賠笑離去之前,不動聲色瞥了容淖一眼。見容淖唇角緊抿,粉面含霜,心中大定。 於她而言,容淖反應越激烈,今日得到的訊息越保真。 做戲做圈套,容淖一直等王貴人的身影徹底消失,才長吁一口氣,卸下怒氣沖天的面具,精疲力竭往水榭廊椅一歪,闔目按壓突突直跳的陽穴,緩和精神。 編瞎話太費心力了。 很突然,有氤氳熱氣攜裹沁人茶香蕩散在容淖鼻息間。 容淖輕嗅,應是一盅熱茶遞到她了面前。 可取雨具的嘠珞,分明還未回來。 容淖睜眼,接過茶盅,並不入口。只以審視的目光自下而上,劃過鷹視狼顧,一派野性的年輕男子。 又是他。 策稜。 嗔——還真來監視她了。 上次在山亭,容淖已領教過策稜來去無影蹤的本事。對他當下悄無聲息現身修竹小榭並不意外,甚至頗有閒趣,倚廊平和問道,“你是什麼屬相?” 容淖表現得太平靜自然了,恍然似全不介懷上次山亭相見,兩人曾不歡而散。 策稜心中稍定,雖覺容淖詢問生肖莫名其妙,還是認真作答,“屬鼠。” “哦。”容淖瞭然模樣,點點頭,“難怪!” 策稜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猶帶幾分侷促,追問,“難怪什麼?” “難怪這般無孔不入。”容淖陰陽怪氣,翻臉比翻書還快,劈手把茶盅擲上石桌,茶水撒了一地,沉聲怒叱,“輕車都尉,看來你是當真不知何為君臣尺度!” “……”策稜盯著沾溼的靴尖,後知後覺悟到,這姑娘的性子從小到大就沒變過,活脫脫一個小記仇精。 “五公主的話我都聽見了,舜安顏那事,是我誤會你了。”策稜頭疼擰眉,乾巴巴解釋,“而且,我在此處,不是為監視你的。” “我與外男清白與否,用不著你來評判。”容淖斜乜而視,冷笑道,“還有,你這滿袖青味,分明是在竹林中藏身許久才沾染上的,還敢說不是監視!” 方才策稜給容淖遞茶時,容淖嗅到嫋嫋茶香中夾雜一股不甚明顯的青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