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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簡單明要答道。這正是官場薰陶出的習慣,往往只點題一句,是否聽得懂那就看聽者的悟性了。所以大明的官員悟性必須高,否則是沒有前途的。
朱慈烺倒是不介意這種官場習慣,這與四、五百年後的名利場並沒有什麼區別。
“留都之設,原本就是為了在京師守不下去時有條退路。”朱慈烺道:“正所謂進退合宜,兵法之道。一味困守京師,實在不智。”
李邦華微微垂首,像是在聆聽訓令,心中卻是翻江倒海,暗為李明睿遺憾:這太子殿下非但不是少不更事,簡直可以說是英明決斷了。他身為東宮官,近水樓臺,往來甚多,竟然連這點眼水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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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 從來不識君王面(七)
“不過朝中肯定有人要鬧。”朱慈烺嗤之以鼻。
李邦華微微點頭:“殿下說的是。”
朱慈烺不滿地看了李邦華一眼,道:“憲臺是朝中少有的能吏,知兵善政,為何也學那些迂腐蠢蠹的閣輔之臣呢!”
雖說是批評,但李邦華聽了心中難免一暖。
他如今貴為正二品的大員,執掌都察院,任職總憲,糾紀天下百官,不可謂不顯赫。而且相較於同僚,他的功績也是鐵打的一般。無論是崇禎二年親臨城頭禦敵,還是前些日子九江安撫,都是能夠載入史冊的大功。
然而,唯一讓李邦華有怨念的,恐怕就是自己不會當官。
崇禎元年的時候,他提督京營,將京營上下各種舞弊條陳給了皇帝陛下。同時又在皇帝陛下的支援下,大興善政,將原本已經爛透了的京營,調教成了一支旗幟鮮明,可堪檢閱的……儀仗隊。
李邦華當然不可能憑空變出錢來整頓軍隊,只能從那些公伯口中奪食。面對自己的禁臠被人一動再動,勳臣們自然視李邦華為死敵。正好德勝門會戰中,城頭放炮轟到了自己人頭上,需要一個替罪羊安撫武將,李邦華只能黯然而退。
若是崇禎真有太祖、成祖的魄力,想要保住李邦華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他終究是個剛登極兩年,“幾曾識干戈”的深宮皇帝,正憂愁建虜兵臨城下、袁崇煥馳而不救,終究還是讓這位能臣負怨而歸,開始了十年罷免閒住的生活。
十年之後重新出仕的李邦華,顯然已經深刻地檢討了之前自己的孟浪。
朱慈烺很早就曾關注京營的狀況。京師三大營是二組列宗留下制衡地方的殺手鐧,按照成軍方略,他們是國家軍力的“主幹”,必須要勝過地方武裝的“枝葉”。這點上,從周朝的鎬京六師、成周八師、殷八師,一直到隋唐的府兵、宋時的禁軍廂軍,可謂一脈相承。天子也相信只有手握重兵,居重馭輕,才能高枕無憂。
然而眼下的情況卻是翻轉過來的“枝強幹弱”。天下最能戰的軍隊首推遼東前線的遼兵,其次是負責剿匪的左良玉部。京營除了黃得功率領的大軍尚能一戰,剩下的就連當儀仗隊都欠奉。
而遼鎮卻已經形成了真正的地方軍閥,山海關外再沒有一寸官田公土,盡是遼鎮武將的私地。至於遼兵,也絕不知道上有天子,只會對自己的家主、將軍效命。孫承宗當年提出“以遼人守遼土”,“重將制兵”之類看似有理有據的建議,其實說穿了是對遼東將門的妥協。
按照朱慈烺後來接觸到的往來公函,袁崇煥單馬斬文龍,背後依稀也有這個黑乎乎的影子在。雖然有些過於陰謀之論,但是東江之亂,最大的受益人,除了建虜黃臺吉之外,也就只有遼鎮了。自此之後,登萊、東江方面,再難與遼鎮爭食每年九百萬兩的遼餉。
至於剿匪的左良玉,雖然還沒有遼鎮那般聲勢,但是今年三月潰兵數十萬,聲言餉乏,欲寄帑於南京,提兵東下,艨艟蔽江。南京士民一夜數徙,文武大吏相顧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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