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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分鐘的眨眼睛、眯眼睛之後，我們能弄清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濃密的白色從一張黝黑的臉上垂下來，在黑夜中彷彿數百萬根蒼白的刺兒。當我們領會到這是鬍子時--像聖誕老人一樣，我們胡亂地想到--我們的記憶補充了其他的片段。一切都融為一體了：露出鼻孔的大鼻子、寬寬的顴骨、濃密的白眉毛、眼睛凹陷進布滿皺紋的面板裡。儘管我們只能看見每個特徵的一點兒痕跡，我們知道光線會把它們暴露出來。

&ldo;傑布叔叔，&rdo;我們驚訝地啞著嗓子說，&ldo;你找到我們了。&rdo;

傑布叔叔蹲在我們旁邊，聽見我們說出他的名字時猛地站了起來。

&ldo;現在，好了，&rdo;他說道，他低沉沙啞的聲音使無數的記憶浮現在眼前，&ldo;現在，好了，情況很混亂。&rdo;

第三部分

第十三章 判 決（1）

第十三章 判 決

&ldo;他們在這裡嗎？&rdo;我們咳嗽著擠出這幾個字--它們從我們嘴裡脫口而出，好像水從肺裡噴出來一樣。除了水之外，只有這個問題最重要了，&ldo;他們找到了嗎？&rdo;

傑布叔叔的臉在黑暗中很難讀懂。&ldo;誰？&rdo;他問道。

&ldo;傑米，傑萊德！&rdo;我們充滿熱情的低語像大喊大叫一樣，&ldo;傑萊德和傑米在一起。我們的弟弟！他們在這裡嗎？他們來過嗎？你也找到他們了嗎？&rdo;

幾乎沒有停頓。

&ldo;沒有。&rdo;他的回答很有力，不帶絲毫同情或感情。

&ldo;沒有。&rdo;我們輕聲說道。我們不是在重複他說的話，我們在抗議撿回自己的命。這有什麼意義？我們又閉上眼睛，傾聽著身體裡的痛，我們讓這種痛湮滅我們心中的痛。

&ldo;瞧，&rdo;傑布叔叔過了一會兒說，&ldo;我，呃，有事情要做。你休息一會兒，我會回來找你的。&rdo;

我們沒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只聽見了聲音。我們的眼睛一直緊閉著，嘎吱嘎吱的腳步聲輕輕地離我們越來越遠了。我們辨認不出他往哪個方向走了，我們也根本不在乎。

他們不見了，沒有辦法找到他們，沒有希望。傑萊德和傑米消失了，他們熟諳怎樣做這樣的事情，而我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水和涼爽的夜風使我們頭腦清醒，這卻不是我們想要的。我們翻了個身，又把臉埋在沙子裡。我們如此疲倦，已經遠遠超過了筋疲力盡的程度，陷入一種更加深刻、更加痛苦的狀況。當然我們能睡覺，我們所要做的就是什麼都別想，我們能做到。

我們做到了。

當我們醒來時，仍然是夜晚，但拂曉就要降臨在東邊的地平線上了--山脈背後是一片黯淡的紅色。我們的嘴巴里有灰塵的味道，起初我們確定夢見傑布叔叔出現了，當然我們夢見了。

今天早上我們的思想更清醒，我們很快注意到我們右臉頰附近有個奇怪的形狀--不是石頭，也不是仙人掌。我們摸了摸，很堅硬，也很光滑。我們推了推它，水搖晃著發出甜美的聲音，是從裡面傳來的。

傑布叔叔是真實的，他給我們留下一小壺水。

我們小心翼翼地坐起來，驚訝地發現我們沒像一根乾癟的棍子一樣折成兩段。實際上，我們的感覺要好一些，水準是經過一定時間滋潤了我身體中的一些部位。疼痛感很模糊，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我們覺得肚子餓了。

我們手指僵硬笨拙地擰水壺的蓋子。水壺沒有完全裝滿，裡面的水卻足以再次舒展我的腹腔--它肯定已經萎縮了。我們把水全喝完了，我們喝光了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