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 菜,但有老攻(第1/6 頁)
傅寄秋抬掌掃開障氣,帶著他落到地面。
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鬼玉隨著他們從半空落到了距離地面一米處,光芒更盛。
“……”
除障之時鮮有這樣的情況發生,明明障氣四溢大家危在旦夕,卻沒有一個人出聲求助或者念法決。現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裴子燁僵硬轉過頭,直勾勾盯著連星茗,握劍的手掌青筋暴起,幾欲將劍柄攥裂。
不等裴子燁細看,傅寄秋步子動了動。
他只是向右偏身半步,便嚴嚴實實蓋住了連星茗的身形。隨即抬眸,跨越近十米的障氣洪流,不含任何情緒地瞥向了裴子燁。
靜止的寒風重新鼓動,煞到樹葉沙沙作響,裴子燁鼻腔泛腥,彷彿能感覺到倒流的血液潤入喉口當中,刺到他眼前模糊。
這個眼神他很熟悉。
時隔三千年,他再一次看見了這個輕飄飄、又讓他浮現出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的眼神——
在他興高采烈將九節風珍藏於身上,第四十八次從大燕皇宮趕到蓬萊仙島送藥時,連星茗以五十萬精兵作為婚約的交換籌碼,一盆冷水潑醒了裴子燁年少怦然心動的錯覺。他已經不記得自己那天是怎麼走出來的了,他只記得連星茗對他笑呵呵下逐客令:“更深露重,裴少俠路上小心。”
走出門時。
傅寄秋迎面走來,與他擦肩而過,當時也是如同現在這般眼神。時空彷彿在這一瞬間交錯重疊,蓬萊仙島的冰涼空氣沿著三千年的歲月長河,終於遲來追上了他的背脊,冷空氣沿著背脊緩慢攀爬至頭頂,讓他大腦遲鈍,再無法思考。
“鬼玉認主。”
裴子燁眼眶酸脹盯著那片青色的衣角——他看不見連星茗的臉龐,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片衣角,以及四根從後方抓緊傅寄秋黑袍的手指,蔥白指尖深深陷入了泛著暗光的柔軟衣袍中。
這隻手乾淨、白皙,是一雙彈琴的手。可連搖光的手掌從來遍佈青紫紅腫,不堪入目。
裴子燁重重深呼吸一口氣,才能鼓起勇氣將詢問的話繼續說出來,聲音嘶啞可怖:“鬼玉認主,它為什麼會衝你而去?”
“……”
連星茗默默吞嚥口水,都不敢冒頭。
除了四面八方湧動的障氣,一切好似都是靜止的,人們臉上的匪夷所思、驚疑不定,裴子燁那雙逐漸泛起紅意的眼眸,以及眼前這道黑袍加身的清俊身形,正嚴防死守將他按在身後。
尖嘯聲穿過雲霄,阿箏的怒叫打破了平靜,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她身上瀰漫出的烏黑障氣像大壩決堤般霎時間淹沒了整座庭院!連星茗神識一重,足底先是空懸而起,旋即重重磕在了地面上,他剛有趔趄前傾的趨勢,一隻從後方伸過來的有力手臂撐住他的右肩,掌心按在了他的左肩之前——像從後方將他摟在懷中,小心翼翼撈起。
只是一瞬,確認他站穩之後,傅寄秋立即鬆開了手臂。
咚!咚!
後方傳來數聲巨響,大約十幾人從天而降,摔得面部扭曲慘叫連連。還都摔在了一起,有人哀嚎道:“我們被障氣汙染了!”
“這裡是哪裡?”世子驚慌失措看向四周,入眼是熟悉的農舍,潦草的茅草屋坐落於他們身前,一地秋霜殘葉,不大的泥地院子裡堆積了許多框框簍簍,還有被捆紮在一處的藤條。
蕭柳起身道:“是阿箏的家,幻象。”
他們那日送嫁時就是從此農舍出發的!他又安撫眾人:“我們正在窺視阿箏的執念,諸位道友務要驚慌,站得近便會一起窺視,其餘修士們應當也被障氣汙染,正在其他的幻象當中。”
聞言,連星茗立即緊張掃視一圈,見人群中沒有裴子燁,他慶幸吐出一口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