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3 頁)
他剛剛彈的是《西鄉月》。
那兩名被打飛的琴修慘狀還在腦海裡迴圈播放,連星茗覺得自己馬上也要被打飛了!
“西鄉月。”他小聲補充:“但你要是覺得它叫東鄉月或者西鄉日,也、也不是不行。”
傅寄秋許久沒說話。
連星茗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騰飛而起,偷偷瞥向擺在桌上、放得非常遠的劍。
他一愣。
這不是絳河劍!
傅寄秋的本命劍名為絳河,取自“天河”之意。前世他就是用這把劍自刎,一般來說劍修在擁有本命劍之後,修行便與其息息相關,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更換佩劍。
此劍難道比絳河那種神兵都要出彩?
不待他細看,傅寄秋豁然起身,迅速將劍收入納物戒中,像是生怕他去動那把劍。
“你叫什麼名字。”傅寄秋直勾勾盯著他。
蕭柳好像提過一次,連星茗想了幾秒鐘才把這個名字從記憶裡挖出來,“晚輩蕭子秋。”
“何意?”
一個名字能有什麼意思?
連星茗心中不解,面上老老實實答:“爹孃取的。”這個時候傅寄秋應該已經繼任仙長了吧?但沒準他就是倒黴到當了三千年的二把手,保險起見,連星茗站起身,躬身行禮道:“還不知前輩尊稱?”
腰還沒有彎下去,傅寄秋便伸手抬住了他的手臂,聲音浸著微微的啞。
“喚我阿檀。”
連星茗猛地抬頭,微愣。
傅寄秋的眼睛一眨不眨,從方才便一直緊盯著他。此時視線驟然對上,連星茗忙低頭,背脊一片酥麻,像是一隻手從下而上輕撫過他的背,連心尖都瘙癢。
這、這不太合適吧。
“阿檀”是他年少時給傅寄秋取的諢名。
當時他與傅寄秋一同前往某處村落除匪歷練。村落裡有個大約四歲的小姑娘,一直纏著傅寄秋,叫他“阿檀”。一開始兩人還以為小姑娘錯將傅寄秋認作他人,直到半月後才得知,當地將阿檀比作容貌美好、風度瀟灑的心儀之人。
也是對夫婿的愛稱。
這可是四歲的小孩啊,多搞笑?連星茗足足笑話了傅寄秋大半年,有事沒事便要調笑著喚他一聲逗逗他。
不過這都是連星茗非常小的時候做出來的事兒了,在他得知自己與裴子燁還有一樁婚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這樣喚過傅寄秋。
“阿……”連星茗實在叫不出口,他只要一想到都這麼大了,還將如此親暱越界的稱謂掛在唇舌之間,便止不住地面燥、不自在。
即便傅寄秋只是將這兩個字當做出行在外的假名,那也不行。他含糊不清掠過這兩個字,問:“……為何要將我帶到此地?”
傅寄秋一定會問他怎麼會彈西鄉月。
連星茗搜腸刮肚想著該怎麼胡扯,哪知傅寄秋提也未提,瞳孔漆黑若髒深泥濘,眼尾緩慢爬上一絲戰慄的薄紅。
他突然垂下眼簾,沉沉笑了聲。
“對了。”
“……?”連星茗直覺隱隱不妙,但他又說不上哪兒不對勁,心下遲疑。
什麼東西對了?
傅寄秋一改沉鬱,再抬起眼睫時笑得乾淨、純善,唯獨聲線透著不易察覺的啞:“方才街道上有魔修出沒,我見你似乎有危險,情急之下將你帶走。”說完,他緊盯著連星茗的臉,見後者一臉恍然大悟,才繼續道:“擊傷那兩名琴修,也是因他們身上纏著障氣,我將他們誤認作障妖,才會出手。”
這番言論瞬間就解除了連星茗的大半困惑,師兄最會扶貧了,這陋習竟三千年未改。
好像師兄的變化不是很大,除了眼前這格外溫柔清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