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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地說,這幅臨摹的水準很高,筆法剛正古拙,應該算是得到了原作幾分神髓。可安如卻越看越覺得怪異,越看越覺得眼熟。
用的字型不一樣,筆法也似乎有所變化,但這弓刀斧鉞般的金戈氣、殺伐氣,甚至血腥氣,她肯定在什麼地方見過!
在哪裡呢?安如回想,她的記憶力在這種小事上總是時靈時不靈,就像在重重迷霧中搜尋,隱約捕捉到連線真相的線頭,伸手一拉‐‐
肩後被人拍了拍。
安如倏然回頭,線頭滑走,真相消失在迷霧盡頭。
第17章 倖存者
在背後拍她的人是君徵,他已經換掉了廚師的白衣白帽,穿了件淺灰色像是亞麻的襯衣,下面套了條仔褲,難得沒有把襯衣扎進褲腰裡,寬鬆的衣擺垂落,光線照上去是半透明的,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他的腰線。
見她轉頭,他向桌子那邊揚了揚下巴,示意菜已經上來了。
安如跟在他身後走回桌前,君徵繞到對面落座,而她直到坐下來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變化。
她居然不怕他了!
君徵站得那麼近,她回首時兩人間的距離不到一米,他主動碰觸了她,她卻沒有因此產生任何負面的感受!
安如微訝地低頭瞧了瞧自己,又望向對面的君徵,後者察覺到她的目光,眉梢輕揚,詢問地看回來。
是因為方梓儀那番話嗎?安如驀地配悟,&ldo;去愛人與被愛&rdo;,那些話就像某種正確的通關密碼,她的心理與生理接受指示,為此做好了準備?
安如與君徵的視線在桌面上方相遇,君徵目光平靜,安如努力掩飾,該剎那她無比慶幸這家店不能交談的規矩。
兩人和店裡其他客人同樣,沉默地舉筷,沉默地夾菜,沉默地咀嚼同時在心底驚嘆。
君徵不肯讓安如自己點菜,桌面上的菜正是他在微信裡說的幾個例菜:糯米糖藕、大煮乾絲、蟹粉獅子頭、揚州炒飯。對此安如是沒有意見的,嚴格說來她今天是主,君徵才是客,主人本就應該把點菜的機會讓給客人。
她只覺得菜品有點少,除開揚州炒飯,其實僅餘三個菜,糯米糖藕和大煮乾絲還都是正餐前的開胃小菜。蟹粉獅子頭算大菜了,偏偏有一半是湯。她以為君徵是替她省錢,琢磨著待會兒不夠吃再點,想來他也不會攔著她。
這些複雜的心理活動在吃到第一口菜後全部停滯,安如腦子裡就像有塊螢幕,一隻手粗暴地抹去了上面大部分塗鴉,最後只剩下&ldo;好吃&rdo;兩個字。
好吃,好好吃,怎麼能這麼好吃!
&ldo;好吃&rdo;兩個字在安如腦中瘋狂刷屏,她瞪大眼,所有庫存的詞彙瞬間枯竭,除了這兩個字一時竟想不出別的形容。
君徵也夾了一筷子菜放回碗裡,低下頭似乎專心進食,眼角卻在注意觀察安如的表情。見她因為自己的手藝驚艷到失態,他微不可覺地勾了勾唇角。
安如落筷如飛,不知不覺就把四碟子菜和一碗揚州炒飯吃得乾乾淨淨,在這段時間內她甚至都遺忘了君徵的存在,可見孟子說&ldo;食、色,性也&rdo;,&ldo;食&rdo;果然要排在&ldo;色&rdo;之前。
等到肚子再也塞不下,她終於恢復理智,不好意思地偷眼瞥君徵,卻見他面前的飯碗乾乾淨淨,早已放了筷子,正環抱雙臂高深莫測地審視她。
安如:&ldo;……&rdo;
說起來陶仲凱經常有類似的動作類似的表情,安如每次見到都像老鼠見貓,不管有錯沒錯,先低頭認罪。可此時此刻,君徵在飯桌上這樣做了,她非但一點也不害怕,反而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