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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酒一醒,便對從前的事隻字不提,對著我依舊沒有好臉色。我在她這座仙島裡一直懵懵懂懂地生長著,我能觸及的目光只有祁落,滿心滿眼都是祁落,可是她對我向來是愛搭不理,偶爾好時會施捨幾分眼神給我。
我記憶裡的祁落總是讓人琢磨不透,寒風刺骨裡,她依舊歡喜著一件薄衫,眼裡帶著清薄與雅淡,像是從雲霧裡沁出的水漬般。
她攤開我的掌心,那一枚玉簪就擱置在我手裡,我有些怔愣地望著她,她皺起眉頭,大約是想著措辭,「今日是你生辰」
我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她見我一副呆呆的模樣,有些好氣道,「什麼嘛,就說你這小傻子不懂啦」
我看了她一眼,有些惱羞成怒,她一雙眼又骨碌碌轉到我身上來,我梗了梗脖,羞怯喃喃道,「謝謝你」
她這會子又不瞧我,背過身去笑得有些猖狂。
祁落不喜多言,比得一株青竹,風吹林立,淡抹留白。我時常在想她這樣的天人,大約是遺世獨立的。她總是愛望著天際,冥想。我時常望著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我聽聞像祁落這樣的上神是上古天地初創時遺留下來的元魄,只是一縷魂魄,我這麼一想,忽覺心底澀然,她站在那兒,似欲乘風歸去,又似一縷青煙,虛妄不得。
「你當真是不惜命。」我醒來第一眼便見著祁落,她長長的發尾在陽光下泛著光來,暖意燻人,只是她的眼委實冷淡,就連語氣帶了些威懾,我掃了掃頭來,不去看她,她反倒捏了我嘴角,盯著我一字一句道,「你去那水域一帶做什麼,不知那裡很兇險嗎?」
我頓時嚥了氣,可憐兮兮道,「我不小心把你給的玉簪弄丟了」
祁落無奈道,「那玉簪不過是一凡物,又不是什麼稀世珍寶,丟了便丟了吧」
我一臉沮喪地看著她,「可那是你送我的」
祁落顯然不領情,她直盯著我,我知她許是生氣了,只能露出眼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祁落這回卻是徹底寒了心來,
「你要多在乎你自己,旁人都沒有你自己重要。」
我心下搖了搖頭,「有啊,你就比我重要,比我重要多了」
祁落擰了擰眉,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滿臉複雜的神色。
我總覺得最近祁落變得有些怪異,她尋常時候對我是愛搭不理,這會子我理得遠些,她便已尋了過來,「我尋你不在,你便就一句話也不說。」她眼裡帶著寒霜,比這冷月飛霜更沁入人心,我捂著手來,連呵出的氣都是白霧,她見我至此,似對我失望至極,「若是你知道什麼叫失去,也許你就能體會我現在的心情了。」我啞然於她忽然而至的悲愴,像是掩在這天地間無窮無盡的哀嘆。我忽而有些慌張於惹她生氣了,她卻滿心煩躁捏了我的手來,我只是感覺很疼,打心眼裡的疼,祁落看著她隱隱皺起的眉頭,嚇得連忙鬆開手來,我虛弱地抬起眼來看她,「沒事的,祁落,我很勇敢的」
祁落見她手上一道烏青,又不由分說的開了那盒藥篋來,一點點替她抹了藥來,只見上面瘀血縱橫,她這一抹,身上早已浸了她的淚水,祁落那眼淚就一下又一下往下砸去,我只好低首呢喃了句,「沒事的,祁落,過一會兒就好。」
這一晚的祁落實在怪異的很,我卻說不出什麼緣由來了。
屋簷下又堆積上腐陳的落雪來,她掩著一雙眼,似盯著弱小的物什一般,飄落的雪花映著火紅的長衫,簌簌而落,積雪落在她的眉梢上,連她的眼都是冷淡的,「瞧見了汙穢,這眼便不要了吧」
我打了個冷顫,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只見那白皙的指尖帶了寒意,觸上我的眉眼來,我徵徵地看著漆黑的瞳孔,眼裡只有那飛舞入鬢的長髮。
恍若一場夢,我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