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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四面八方坐的都是男人。
雨後的夜晚仍然炎熱,這些男人光膀子, 渾身發著汗味,抽菸喝酒, 大口吃狗肉,花生米不時在嘴巴里嚼地咯吱響。
「這趟來啊, 是給我小弟收屍,他聽人家說金三角日進鬥金, 屁顛屁顛的就跑來,結果命短, 別說錢沒賺著,家裡反倒貼三十多萬人民幣將他屍骨收回去!」
正前方一桌上的男人聽話音, 地地道道中國人。
紀荷甚至有一點眼熟,看了半天想起來了,這人明州的, 以前跟喬開宇手下的蔣傳兵混飯,後來蔣傳兵落網, 喬開宇也倒臺,這些人猶如喪家之犬,自起門戶。
估計大不如從前, 三十多萬痛的眉心直擰。
男人將一大塊狗肉從鐵串撕下,嚼著大嚷:「他媽的,以前老子呼風喚雨, 不是鴻升玩完,老子哪裡在乎三十多萬!我小弟也不會國內混不下去跑外面來!」
說完惡狠狠拍了拍桌面,大喊:「老闆再來三斤狗肉!」
老闆是位華人男性,立即應一聲,從後廚端了三斤蒜泥狗肉,往桌上一放,含蓄笑,「兄弟,這個鴻升啊,你不要在這裡說。」
「為什麼?」那人眉心大擰,一副爺說關你屁事的趾高氣揚樣兒。
他這趟來,帶了數十人的小弟,勢子撐得十足。
那老闆絲毫不懼,個矮挺能經事兒,面不改色笑,「我們這裡有位爺,和鴻升有千絲萬縷關係。小心傳他耳朵裡,您得和您弟弟一起埋在這兒,回不去了。」
男人怒罵:「嚇唬誰呢!」
他身旁小弟卻一扯他胳膊,顫聲,「東哥,東哥,我好像看到喬景良的女婿!」
「哪兒呢?」喬景良的女婿,這身份當年是多少男人的夢想,排頭一個的就是喬家養子喬開宇,對方也悉心運作多年,到頭來卻被一位警察捷足先登。
不止喬開宇,他手底下的小弟也怨憤不已。
可誰都知道,怨憤沒用。
一聽他來,那位東哥不可置信的匆忙瞥一眼,真的確認就是對方後,一下面色慘白,恨不得鑽到狗肉盆裡,再不敢發聲。
紀荷坐在旁邊,聽這幫人說鴻升以前的威風和後來的傾塌,恍如隔世。
她心情本來抑鬱,後來一想,抑鬱個啥。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那位喬景良的女婿來了。
紀荷的位置剛好在店面後方,有一根柱子遮擋,和那位明州威風不再的「東哥」一齊隱藏的密不透風。
眼皮一抬,卻將掀簾子進來的一干人等看個清楚。
位置絕佳。
「江老弟,惡氣出了沒?」馮勇搭著男人的肩膀,打頭陣進來,兩人身後跟著大批人。
江傾眉間戾氣未化,沒搭理對方。
馮勇大笑:「到底怎麼回事?和弟妹高高興興出門,回來喪著個臉,和移民局的人都懟上了,對方招惹你了?」
馮勇拉著他坐下,狗肉店的老闆和他們相熟,熱絡無比的招呼,哥長哥短。
馮勇一揮手:「上點狗肉,給我弟弟補補。」
江傾這時冷笑連連,「嫌火氣不夠大?」
「弟妹給你瀉呢,不怕。」馮勇招呼:「就來三斤。」
「不用。」再次拒絕,他仰頭出了一口長氣,接著,摸索衣襟,那上面釦子在按摩店門前被拽的只剩下三兩顆,顧上顧不得下。
江傾一一扣好,劍眉深擰,「我得回了。」
「你沒說為什麼抄他們老家。」
「這幫狗操的,借檢查名義亂摸。」
「摸誰?」
「摸我。」他笑一聲,眉目皆冷,「我真越來越佛系,換從前,打得對方親媽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