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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倌抬眸與他對視,輕聲解釋道:&ldo;是家鄉的舊曲兒,但詞是最近自己編上去的。&rdo;
陸有矜頷首,月籠春水煙雨瀰漫,畫舫中燃的是海棠沉水,那小倌穿了輕紗衣服,隨著夜風撩起漣漪。
他們三人沉默半晌,忽聽外頭叫了聲:&ldo;琉璃,這頭上客了!&rdo;
小倌朝外張望一眼,急急告退道:&ldo;琴已彈畢,琉璃先行告退。願二位公子得盡雅興。&rdo;
說罷,就斂手退出畫舫。
想必是又有船相邀。陸有矜轉過目光‐‐曲子裡含的真情,恰到好處的哀而不傷,都只不過是明碼標價的商品而已。只要有人出了更高的價碼,在一樣的月夜,一樣的畫舫,照樣能聽一番真情切切。
畫舫中的海棠沉水讓人在不經意間沉醉,陸有矜胸口炙熱,如鯁在喉,他抿了口茶,走出畫舫,緩緩撥出被撩撥起的躁動。
恰在這時,皇帝的遊船也停靠在湖邊休憩。
陸有矜尋思,當下左右無事,不如上岸閒逛片刻,再上船來。
岸上的熱鬧絲毫不亞於湖中,兜售小玩意兒的商販們都想過來分一杯羹。不上船的人們在岸上走動觀賞,摩肩接踵,別有趣味。陸沉夾在人群中間,沿著河岸緩緩走動。
依賴這湖謀生覓食的人五花八門,有占卜相面的,抬轎撐船的,還有那數不盡的小玩意兒,一個攤兒接連著一個,供人挑揀。
陸有矜不慌不忙的走著,他喜歡這種大家一起熱鬧的場合,沒有人注意到他,他只是熱鬧人群中的一個。
擺賣的攤檔大同小異,他一路漫不經心的瀏覽,一個賣簪珥的攤子吸引住了他,和大多數攤檔一樣,它的材質粗劣,但難得造型別具匠心。
陸有矜駐足片刻,指指那個刻著竹葉的木簪道:&ldo;讓我瞧瞧這個簪子……&rdo;
&ldo;掌櫃,把那個簪子拿來,我要了!&rdo;一聲清亮的聲音響起。陸有矜回頭,在夜市明角燈的映照中,閃進他眼中的是一個眉眼含笑的少年,他的眸子顧盼間如沁了湖水,神采飛揚。
是那日當街奪簪的少年!陸有矜旋即皺起眉頭。
那賣簪子的人支吾一聲,眼神飄到陸有矜身上:&ldo;這……這位客官先看中的!&rdo;
&ldo;我就是買來送他的呀!&rdo;那少年理直氣壯地答一句,抬手把錢放到木板上。
陸有矜站在幾步之外環住雙臂,冷冷地靜觀其變。
&ldo;這個髮簪買來送你,就當我為前日的孟浪道歉吧。&rdo;夜風柔軟吹拂而過,清淡甜香襲人。少年的幞頭上別了一朵伶伶的粉白茉莉,朝他歉然一笑。
陸有矜一向討厭男子帽上插花,只是京中風氣如此,他也見怪不怪,但他第一次見到插花後增色的男子,原來風情可以在不動聲色之間,和空靈的月色煙光合成一片。
看少年言行如此客氣,陸有矜面上反而浮出一絲慚意:&ldo;說起莽撞,那日我也多有得罪。&rdo;
謝臨笑笑不接話,反而問道:&ldo;你上次不是想問我的鞭子是哪家店制的麼?&rdo;
陸有矜:&ldo;哪家?&rdo;
謝臨看他一眼笑道:&ldo;我自己畫的。&rdo;
風吹來,湖岸上的燈盞幽幽地把光芒傾斜在水面。
&ldo;你畫的?那你是怎麼刻到鞭柄上的?&rdo;
&ldo;這有什麼難的,把畫稿給他們就行了嘛。&rdo;他頓了頓,怕陸有矜不相信似得補充道:&ldo;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