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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的事一概不知情。新郎官不會,他返一回魂,就為了惹出這人一場哭,借這場哭把&ldo;喜怒哀樂&rdo;修好、補全,人世萬般苦楚,若是連淚都乾涸了,那還活個什麼勁?
主家不說,客人們更沒由頭去說,就任他去哭。看他哭得眼皮泛一層桃花紅,淚珠子一顆連一顆,顆顆晶瑩飽滿,沿著腮邊滑下,摔在那身灑金紅的衣衫上,洇濕一片。
他們想:哭得可真慘。又想:哭得這麼慘,人居然也不醜。再想:哭得可真叫好看。
才剛看了一小會兒,另一幅灑金紅的衫袖就蓋上來了。各式樣的目光都被隔斷在外頭。巫神就這麼舉著一臂,靜立他身後,借一幅衫袖給他,讓他哭個夠,為昨日痛悼,把所有歉疚不甘通通哭乾淨。不哭乾淨不行,前路險阻,沒機會哭了。
一出假戲演完,能償的暫且償了,不能償的也只能留待以後了。
第45章 變亂
何敬真帶著哭紅的眉眼從假戲中抽身時,周師兄正為他抵擋一陣迎頭大浪。浪頭擺明瞭是沖他來的,門閥們聯合起來,擼袖子捏腕子,威脅,要皇帝嚴辦這個殺了人的兇犯,還趙家一個清白,給門閥一個公道!
呂相說的不錯,陷阱中的老虎比山林中的老虎兇多了。門閥集四五百年蓄積的拼死一搏,可不似他們在朝堂上表現出來的那樣&ldo;溫良恭儉讓&rdo;,那是摧山倒海,必置對方於死地的徹底反叛!
當然,反叛不能這麼光身露體地說出去,旗號得有,口號得有,都得十足堂皇。從古至今,用到濫了都還好用的也就只有那麼一個‐‐清君側。響亮吧?三個字裡頭那麼多的情非得已:反叛是不得已呀,不是我們吃飽了撐的想反的,實在是帝王身邊有了jian邪小人,不清不行,不清江山就要被小人顛倒了,這麼一倒,如何向天下萬民交代?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反叛成了,清了君側,捎帶腳的,把&ldo;君&rdo;也一道&ldo;清&rdo;了,反正一亂起來刀啊箭啊什麼的,準頭也沒了,清完一看‐‐喲喝!皇帝&ldo;完菜&rdo;了!扶個七八歲的黃口小兒上去繼替。好了,以前的好日子又回來了,不錯吧。
反叛不成,被皇帝夷家滅族了也能落個好名聲,死這麼些人都是為了皇帝好,人家不領情,硬要殺滅結夥成群&ldo;清君側&rdo;的,他們也沒辦法。沒有功勞,苦勞總該有吧。名聲好聽吧。
趙相在正式殺到大殿上來&ldo;清君側&rdo;之前,已布了無數後招。隆佑九年四月初九,青州饒龍關守將李恆反,開關防迎蜀羌軍入關。四月十三日,青州富平守將範博彥反,開城門讓蜀羌軍長驅直入,富平知縣王安中、縣丞張珏等十三人倉促組織抵抗,不敵,寧死不降,悉數被誅。四月二十,蜀羌軍連破仙女關、柔遠、靈平,直逼周朝都城留陽。定遠將軍梁衍邦統兵十萬於涇原阻擊蜀羌二十萬大軍,這仗打得相當頑強,也相當艱苦。苦在了&ldo;一軍危急,他軍不救&rdo;上,苦在了&ldo;糧糙已盡,後援終不至&rdo;上,苦在了內部的反叛上。一名校官策反了手底下的兵卒,蜀羌軍攻周軍左翼時,他把自己手下全部拉走,空出偌大一個空子讓敵軍鑽,蜀羌軍從這空子切進來,直撲中軍,梁衍邦陷入重圍,苦戰力敵,從戰馬上墜下後,還操白刃剁了百十名敵卒,身中三十多刀,死時尚且怒目圓睜,直立不倒。蜀羌兵士被嚇裂了膽,竟不敢上前查驗死活。
一代名將身殞陣前,壯烈殉國,訊息傳至都城留陽,朝堂巨震。那時再去看這朝堂,真能看到百樣人心。御史中丞張中行,言官之首,平日裡最是能噴,滿嘴的仁義道德、家國大義,&ldo;雜毛鳥兒&rdo;裡的翹楚,到了這會子卻又慫得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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