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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到處亂抓。”半是真話,半是玩笑吧。
他站起來,臉色和口氣漸漸的變了,“可能在你出生的國家墮胎不算什麼。”
這句話徹底把我變了,我“”了一聲打斷他:“你不用跟我說什麼生命或是人權,如果我想聽什麼基督教義,你是我可以想到的最後一個選擇。”
“我想說的不是這些,我不會管別人殺掉多少個胎兒,但是這是我們的。”他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像吵架,但是我們確實是在吵架:“你是自私的女人對不對,你從來就沒有想過‘我們’。”
“‘我們’真的存在過嗎?”我冷冷的看著他反問,在他回答之前,站起來走出去。我沒有回頭看,聽得到他沒有跟出來。但下到底樓,在門廳等計程車的時候,他也下來了,對我說:“至少讓我送你回去。”
他看起來很平靜。到了我公寓樓下,我們告別的時候甚至可以說是友好的。讓我錯覺這件事情就這麼說定了,結束了。直到星期一,我又打扮得很精神的樣子去上班,跟同事說上週五的事情不過是因為前一天加班加的太晚了。下午兩點鐘的時候,我收到兩樣東西,一個Harry Winston的戒盒和一份起訴通知書。
35)Roe v。 wade 羅訴偉德案
戒指是簡簡單單的鉑金指環託著一顆公主方的鑽石,看大小應該不是開玩笑的。但那份訴狀恐怕僅僅是個姿態了,我幾乎已經可以聽到地方法院的法官敲響法槌,淡的說:“Motion denied。” 羅訴偉德案已經過去32年,又有人要重提父權,打關於墮胎的官司,而且是在紐約,全美國的墮胎中心。我不知道“吃軟不吃硬”英文怎麼講才地道,但是有的時候我恐怕就是這麼一個人。
作為回應,我從抽屜裡拿了那份派遣協議出來,直接翻到最後一頁,簽上自己的名字。抬頭看Rona的辦公室,卻發覺裡面沒人。桌上電話響了,接起來,32樓合夥人辦公室的秘書跟我說:“Cheriton先生十五分鐘之後想見你。”
Cheriton先生,律所的高階合夥人,年紀不小,微微發福,猜不出是五十還是六十幾歲。除了在走廊或是電梯裡偶爾遇到,說“早上好,Mr。 Cheriton”“下午好,Mr。 Cheriton”之外,我從來沒有跟他講過話,他也只是點個頭,根本不知道我是誰。我搭電梯上到32樓,那個樓層都是合夥人辦公室和裝修最豪華的會議室,人很少,顯得有些落。我走進去,有些緊張,秘書大姐抬頭看到我,站起來敲了敲身後的門。
我走進那間辦公室,意外的發現Rona也在,坐在屋子中間的沙發上朝我點點頭。Cheriton從窗邊的大辦公桌後面站起來跟我握手的時候,我才發覺自己的手又又硬。他看了一眼Rona,然後對我說:“簡而言之,你被解僱了。從現在起生效。”
他解釋道:“本所接受委託辦理一件以你為對方當事人的法律事務,為迴避可能發生的利益衝突,不得不解除和你的勞動關係。你會得到3個月的薪水加福利作為補償。”
看我站在那裡許久沒有反應,此人繼續:“陳小姐,你是個好僱員,優秀的初級職員。相信不管是法律條文還是案例,你都比我記得清楚。你與本所簽訂的是基於自由僱傭原則的勞動合同,希望我們都不必浪費精力在無益的訴訟上面。你,你們都可以走了。”
我默然的走出去,到那個時候才有些明白那份起訴通知書的真正意圖。走到電梯間,Rona跟上來,拍拍我的肩膀,說:“我很遺憾,不能改變這個決定。”
我看看她,低頭盯著自己的鞋子,回答:“沒關係,雖然跟原來計劃的不一樣,但不管怎麼說,我都要離開美國了。你一直很照顧我,謝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