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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麗邊走邊對沈白塵說:她叫陳山妹,用柴刀砍死了丈夫,案子目前還沒發審。
沈白塵只在電視劇裡到過自殺現場,見過謀害親夫的女人,沒想到上班第一天,就讓他親眼目睹了。初出茅廬的小夥子,頓時緊張起來。
陳山妹滿頭大汗,面色青黃,破著嗓子悽厲地喊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見不著他們,我還活個什麼勁呀……我的孩子……
修麗面容嚴峻,咄咄逼人,沖眾女犯喊道:哪來的釘子?她怎麼會有釘子?
女犯們互相推推搡搡,誰也不敢出頭答話。
修麗回過頭,又衝著身邊的看守,同樣日出咄逼人地問:是誰值班?誰?
一個女看守走上前去,敬了個禮回答:報告副所長,是我值班。
修麗乾脆利落道:說說情況。
女看守說:女二放風時間,我看見院子裡有點髒,讓她們順便掃掃,回倉不到十分鐘,就出了這件事……我認為……
修麗顯然不想聽分析,只想問情況:掃地的時候誰跟她在一塊兒?
一個面板白皙、身材高挑的青年女子,被推到修麗跟前。作為知情人,她反倒顯出一種事不關己的淡然。
修麗看了一眼她的號牌,說:92號,你就是那個剛回國的海歸朱顏?
對方點頭說是。
修麗的態度稍許溫和了一點,說:朱顏,你是知情人,知情就得說,別吞吞吐吐的。
朱顏一點也不吞吞吐吐,口齒清楚簡明扼要地說:我被分配跟她一塊兒掃地,她說掃把壞了,叫我去找看守。我剛來沒幾天,凡事都得聽別人吩咐,當然得去找人。我推測可能我一轉身,她就把掃帚上的釘子拆下來,藏在兜裡了。
沈白塵一聽,就知道這個叫朱顏的女子不光有文化,還很有法律經驗。一通簡單的陳述,把事情經過說得清清楚楚,也把自己擇得千千淨淨。被分配、叫我去、剛來、聽吩咐、推測、轉身……一個個關鍵詞之間的聯絡,邏輯性夠強,傾向也夠明白,簡直到了無懈可擊的地步。
修麗顯然也聽出了這裡面的道道兒,對朱顏說:不愧是律師出身,好口才。
朱顏受到表揚,不為所動。
倒是沈白塵很是驚詫:這個剛回國的海歸,還是個律師,怎麼落到這步田地?
沒等他再往深裡想,人堆裡有個穿號服的女人,頂著一顆彩色的頭鑽了出來。那女人文著黑眉毛、藍眼線、大紅嘴唇,頭髮也是最流行的挑染,黑黃粟橘四種顏色摻雜,一綹深一綹淺,亂糟糟的看著鬧心,再加上穿著件蔚藍色馬甲號衣,猛看上去,像一隻山寨版大鸚鵡。
只見那鸚鵡不問自答道:報告政府,本來應該我跟陳山妹一塊兒去掃地,不巧今天老朋友來了。我打小就有痛經的毛病,每個月到了日子,痛起來能要命,好幾次差點暈過去。醫生說我是巧克力囊腫,卵巢的問題。您說說,一個痛死人的病,怎麼還給起了這麼個好聽的名字巧克力?簡直莫名其妙……
修麗見她二百五兮兮,說話不搭調,沉著臉說:我看你才莫名其妙呢,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鸚鵡聽出修麗不待見她,忙說:我是想報告政府,不是我偷懶,實在是有特殊情況。要是我跟她一塊兒掃地,準定不能讓她吃了釘子,給政府添這麼大麻煩。對付這些事,我比朱顏有經驗。人家朱顏是高貴圈裡人,懂得自我珍惜,哪能知道勞動人民命賤,不把命當回事,人窮,活著也沒多大樂子,一想不通就喝農藥、抹脖子、投河、上吊,沒個準…&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