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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有些失望——現在的自己,只希望時時刻刻與他待在一起,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彌補那些失去了的東西。
凌亦風又何嘗不懂她的心思?垂下頭吻了吻她的發頂,鼻端縈繞著洗髮乳的清香,沉下那聲低低的嘆氣,他只是說:“要不然,你和我一同去公司。”
她靜了一會兒,才搖頭,神色已恢復如常,眼睛直直地看他:“我等你回來吧。”聲音溫和寧靜。
還沒走到世界末日,她卻已開始表現得如此脆弱驚慌,那麼真到關鍵那一刻,又有何力量支撐自己等著手術燈滅?
蘇良辰,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他的良辰,不該這樣……
凌亦風轉過臉,夜色被層層疊疊的窗簾遮蓋住,一絲縫隙都不透。
當初,只因為自己的不甘心,因為一時的私心和衝動,便將良辰帶到了這種境地——不管中途怎樣努力,最終還是無可避免把她拖到了這一步。她的患得患失,她的憂心忡忡,和平常的狀態形成鮮明的對比,也正因此而更加不容忽視。
在這種階段,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跟著牽掛憂慮,還要擔心未知的結果。然而,這正恰恰是他最不想見到的。
可是,到現在才來懷疑當日舉動的對或錯,顯然已經為時已晚。
過了很久,他忽然低聲說:“良辰,你答應我一件事。”
懷裡的人輕微地動了一下,他繼續說:“這場手術也算是賭博了,既然我們已經做了選擇,既然決定要賭了,那麼你答應我,你要輸得起。”
他低下頭,只見那兩排濃密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投在眼底印成弧形的陰影,人卻一動不動,呼吸均勻。
他沉默片刻,輕輕扶著她的肩,將一隻手臂抽出來,替她拉好被子,熄了燈。
他吃了藥,也在黑暗中漸漸沉睡過去。
一直安睡於旁的良辰這才緩緩睜開眼睛,被子下面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緊到關節隱隱生疼。
此時此刻,她還沒法答應他的要求,甚至聽見那個“輸”字,之前硬撐起來的自以為堅固的防線,就已經快要潰不成軍。
等待和煎熬的日子,彷彿連呼吸都是痛而艱難的。
第二天,天空並沒放晴,C城的春季總是多雨的,而且一貫連綿多日不絕。
良辰醒的時候,凌亦風還在睡。她側著身凝視他的睡顏,直到目光將他唇角眼邊細小的紋路一一勾劃了一遍,這才悄無聲息地起身下床。
她在客廳坐了一會,將落地窗的窗簾統統拉開,然後才去廚房準備早餐。
凌亦風的秘書打電話進來的時候,微波爐里正溫著昨天從超市買回來的牛奶,車子已經等在門外,看來是他昨天早就安排好了的。
“我去叫他,你先進來坐。”她招呼了一聲正想上二樓,就見凌亦風換好了襯衣正下樓來。
秘書站起來,叫了聲:“凌總,早。”
凌亦風點了點頭:“早。”
“吃點東西再走。”她轉身進廚房端早餐。1
誰知凌亦風也跟上來,卻沒進去,只是倚在門框邊,問:“做了什麼吃?”
她一怔,只覺得聲音有些怪,連忙轉過頭仔細地看他。
因為一大早又下著雨,天很暗,因此廚房裡早就開了燈。此刻在明黃的燈光下,凌亦風的臉色卻顯得有些詭異的白。
她一皺眉,問:“怎麼了?是不是……”
話說到一半,只見他輕輕搖了搖頭,她下意識地停了停。
可也就在這極短的停頓間,一切都如慢鏡頭一般,在她眼前上演。
——那隻扶著門框的手,修長無力,緩緩滑了下去。
她呆住,手上還端著熱牛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