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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實在令人不快的事實。
一弘的名字縮寫也是k,那打火機可能是一弘的物品。如果名分上的弟弟可以做男朋友,名分上的父親成為男朋友也不足為奇。
我嘆了口氣。我的幻想從描繪幸福家庭的家庭劇飛躍到了陰慘的因果故事。
「今天的鮮肉派不合口味嗎?」店主擔心地看著我。我碟子裡沒吃完的鮮肉派已經涼了。
我急忙堆出笑容,把最後一片鮮肉派送進嘴裡:「很好吃啊。只不過你一直在看著我,有點難以下嚥。」
「不好意思。」店主低下頭:「因為看你吃得這麼香,不知不覺就高興起來……說了太多無聊的話啦。」
店主正準備離開,我叫住了他。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奧弗蘭多是什麼含義?邊遠的土地嗎?」
「原來如此,理解為offland啊。這個解釋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我們這種低調的店,說不定更適合這種解釋。」店主佩服似地笑了:「其實這個店名是法語,含義是獻給神明的祭品。」
對我來說,從店主這裡獲得的情報,是我根本不想得到的祭品。
18
「藥物這東西真是不可思議啊。」醫師嘟噥說,嘴角滴下髒兮兮的嘔吐物。「鎮痛劑吃多了就會頭痛,止吐藥吃多了就會嘔吐。儘管沒試過,但八成瀉藥吃多了就會便秘,止瀉藥吃多了肚子就會咕咕直叫。」
我想怒喝一聲吵死了,但我正從床上探出半個身子往塑膠袋裡嘔吐,想怒吼也怒吼不了。頭隱隱作痛,泛起陣陣噁心。
「也就是說,沒準吃多了氰酸鉀就會異乎尋常地健康長壽也說不定。你要不要也試試這氰酸鉀健康法?」
醫師用右手的拇指和中指按著太陽穴:「我說你啊,自殺不要緊,能不能別用抑制中樞神經的藥。害得我頭暈暈的,好像身高躥到十英尺走路的感覺。」
「吵死了!」我總算吐完了,能夠怒喝出聲。
「有精神大聲怒喝,應該是沒問題了吧。」醫師浮出看似安心的笑容。「不過明天一整天頭都會暈暈乎乎的。算了,反正是週日,也無所謂。」
「話說在前頭,我絕對不去見樽宮健三郎。」我兩手撐在床上,抬起頭向醫師宣佈。我的視野還不穩定,醫師的樣子看出來是模糊的重影。
「就算我不特意跟你說你也會去的。你已經被勾起了濃厚的興趣。」
「我對樽宮由紀子的家人沒興趣。」
「跟我說謊也沒用哦。」醫師輕笑道。
我想再次朝他怒喝,意識卻離我遠去了。
門鈴聲。
睜開眼睛時,冬日的陽光在天花板上投下微弱的光帶,太陽一定已經升得很高了。
門鈴還在響。
這不是做夢,明明今天是週日,到底誰在按門鈴啊。
我從床上爬起來,卻險些栽倒在地板上。正如醫師所說,腦子裡還在發麻。
掙扎著走到門口,我右眼貼著貓眼窺探外面。
門外站著兩個身穿大衣的男人,年長的一頭捲髮,年輕的則是不太靠得住的模樣。
兩人是我在樽宮由紀子的告別儀式上見過的葬儀社工作人員。
我禁不住回頭看床,心想難道我已經死了,葬儀社的工作人員來迎接我?
但床上並沒有我的屍體,只有捲起的被子,和掉在床邊地板上,裝著嘔吐物的塑膠袋。
門鈴又響了起來。
「稍等一下。」我隔著門說,然後急急撿起塑膠袋,腳步蹣跚地去到盥洗室,把嘔吐物連袋子丟進垃圾箱,拿毛巾擦拭嘴角,又漱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