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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曜二年春,昊帝正式下詔重新修訂科考例制,依據中樞六部所需,開六科取仕之路,廢文試題制限定。
同月,詔令天下,廣招賢才,並允許異族有識之士入朝為官。
天朝自此盛開明之風,更加親融四域,在許多昏庸貪婪之臣因虧空而被紛紛淘汰出局的同時,一大批年輕有為的臣子為中樞注入了新鮮血液,朝堂之上,風氣煥然一新。
七月仲夏,湛王壽辰,宮中除了例行豐厚賞賜之外,另比往年多了一卷御筆親書。
夜天湛在煙波送爽齋展書而閱,上面是皇上峭拔有力的筆跡——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抬眼望,閒玉湖上風清雲朗,碧荷連天。
是年秋,歷經三朝的宰相衛宗平因貪弊案獲罪入獄,親族門人皆受牽連。一夜之間,四大仕族之一的衛氏閥門頹然崩塌,昔日朱門畫堂,而今只餘黃葉枯草,秋風瑟瑟。
大理寺刑牢,甬道深長,燈火昏瞑,勉強可以看到粗重的牢欄之後,衛宗平囚服散發,形容委頓,再不見權臣風光。
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牢房前。隨著鐵鎖“咔啦啦”的響聲,引路的牢子討好地躬身下去,對身前的人說道:“鳳相請。”
鳳衍錦衣玉帶,負手踱入牢房,上下打量四周,面帶笑容:“多日不見,衛相近來可好啊?”
多年的宿敵了,眼前天壤之別的境地,鳳衍那得意之情溢於言表。衛宗平抬了抬眼,並無激烈的反應,不過冷笑了一下:“有勞鳳相掛念。牢獄不詳之地,敢問鳳相屈尊前來有何貴幹?”
鳳衍笑道:“這麼多年的同僚共事,老夫是該來看看的,何況剛剛得了個訊息,特地來告知衛相一聲。”
衛宗平道:“不知何事竟勞動鳳相大駕?”
鳳衍道:“今日中宮有旨,湛王妃私通宮闈,多行悖妄之事,廢為庶人,發千憫寺為尼。湛王領旨廢妃,乾脆得很啊!”
衛宗平眼角青筋猛跳,衛家最後一絲希望破滅,連日後翻身的機會也徹底喪失。這幾日來。他在心中將這滅頂橫禍反覆琢磨,驟然就在此時想通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湛王顯然不僅是知道了殷皇后之死的真正原因,而且,他已經與昊帝聯手了。
這個念頭讓衛宗平怔在當場,鳳衍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欣賞著衛宗平的每一絲神情,十分愜意。不料衛宗平突然看著他仰首大笑,花白的鬍子顫顫直抖,笑得鳳衍略微惱怒:“你笑什麼!”
衛宗平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原本暗無精神的眼中猛地生出一絲精亮,儼然仍是往日與他分庭抗禮的宰輔之臣,“我笑你自以為是。鳳衍啊鳳衍,我們兩個鬥了三十幾年了,誰也佔不了誰多少上風,你我心裡都清楚,你以為我真是敗在你的手中嗎?”
鳳衍袖袍一拂:“手下敗將,還敢大言不慚,如今你已是階下之囚,還有什麼可說的?”
衛宗平道:“你別忘了,這天下歸根到底是姓夜。敢問鳳相與皇上,難道近得過皇上與湛王兄弟之情?百年仕族風光將盡了,今天是一個衛家,明天就是鳳家,我不過先行一步,在前恭候鳳相。”
鳳衍似乎聽到了極為好笑的事:“皇上與湛王?哈哈,看來你真是糊塗了。衛家之後,是殷家、靳家,凡是與我鳳家做對的,早晚都是這個下場,就算湛王也一樣。”
衛宗平眯了眼睛打量鳳衍,半明半暗的燈影下,掃除對手後的自滿與手中滔天的權勢在鳳衍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不可一世,換作三十年前鳳家鼎盛的時候,衛宗平都沒有見過鳳衍這種表情。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衛宗平唇角噙著莫名所以的笑,鳳衍顯然低估了昊帝,就像他也從頭到尾低估了湛王。這兩個人聯手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樣子,他有些難以想象,想必即使沒有殷皇后的事,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