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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腦袋隨後從床下鑽出,那稀疏的頭髮灑在背上,大半頭皮未能被遮住,分明是原先在湖裡的水鬼……
小芙在時,這鬼物明明不敢現身,如今屋裡只有她了,才敢從床下爬出。
難道……是她身上陽氣無多了?
容離瞳仁驟縮,後背寒涼。
那鬼坐起身,恰與她平視,一張臉已看不出原貌,骨肉斑駁。
這大白日的,當真撞鬼了。
此事蹊蹺,若是平日裡,這城中哪來的這麼多和尚道士,如今容府一鬧鬼,一窩蜂全來了,莫非祁安當真來了什麼厲害的大鬼?
作者有話要說:
=3=
第7章
容離是怕的,她一介凡人,鬼怪若要取她性命,她如何逃得過。
然而從床下鑽出的鬼只是目不轉睛地看她,模樣雖長得寒磣了些,卻未動手。
屋外,只白柳一人還在站著,可誰知活人的心思會不會比死物還要歹毒。
容離閉緊了嘴,不敢叫喚,唯恐驚擾這鬼物。她皺著眉緩緩往床裡側挪了點兒,就那麼一丁點,將褥子拉出了數個褶子,不到一尺寬。
她氣息輕弱,若有若無,勝似將死之人,吸氣時眸光瑩潤,綿軟得好似蒙著水霧,身上也嗅不見將死之人會有的腐朽之氣,似是沾著花香。
都說容府大姑娘顏若神女,此言不虛,只可惜凡間許是留不住她,故而打孃胎裡出來便帶著病,成日一副要死的模樣,可憐見的。
鬼物驀地攀上了床沿,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直勾勾地看著她,好似能勾魂。
容離背生寒意,瘦削的肩忍不住顫了顫。
此鬼忽然伸手擒住了她的脖頸,骨節分明的手將她半個脖子掐得嚴嚴實實的,五指近乎要摳到肉裡。
容離喘不得氣,連話都喊不出聲,手腳也跟失了力一般,又麻又沉。她肺火燒著,頭昏得厲害,比溺在水中還要難受,她這脖子似乎要被掐斷了。
誰知這鬼物似乎不單要取她性命,竟還越靠越近,近乎將血肉模糊的額頭貼了過來。
這鬼的身影越發模糊不清,然而擰在她脖頸上的力道卻未有半分鬆懈,她周身被凍得一個激靈,好似神魂撕裂。
容離自幼便鮮少出府,先前二夫人還在時,常教她認字作畫,還講了許多鬼怪軼事給她聽,其中鬼物奪舍,許就是這麼個樣子。
屋外的侍女仍舊站著一動不動,老老實實守著門。
容離頭痛欲裂,脖頸被擰得緊,面上浮出幾分緋色,那一雙眼要閉不閉的,脆弱得好似在風雨中奄奄一息的牡丹。
哪知……容離正覺得自己重活一世又要交代在這的時候,屋外站著的白柳忽地道:「老爺!」
白柳被一把推開,推門的卻不是容長亭,而是與他一道走來的一個和尚。
那和尚長得奇瘦,約有八尺高,兩頰微微凹著,似是餓了許久,然而他神情卻分外從容,連一絲諂媚也不見,與那些來插科打諢的截然不同。
只是從容歸從容,他這形銷骨立的,當真像極了一具骸骨,古怪得很。
和尚推開門,驀地將寬大的袖口一抖,手翻花般掐了個法訣。
容離雙目近乎要睜不開了,依稀看見一道黑霧從那和尚手中鑽出,打在了這扼著她脖頸的鬼物上。
那鬼物嘶叫出聲,倏然化作黑煙,還未來得及消散,便被和尚擒在手中,轉瞬不見。
扼住容離脖頸上的力道隨即消散,她仰躺在木床上,望著頂上的紗帳久久未能回神。片刻,麻木的雙臂才回暖了些許,也終於抬得起來。
她從錦被裡伸出手,食指輕飄飄地摁在脖頸上,原本素白的脖子上竟有一道紅痕,分明是鬼物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