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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他才回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聽說往生堂有一位博學多才的客卿,想來風水堪輿,醫卜星相都懂一些,我想問問他的意見。」
老人眼見這位年幼的胡堂主「唉」了一聲,身子一矮,「啪」一聲響,原來剛剛是站在櫃檯後面放著的小板凳上。她蹦蹦跳跳,並沒有摔痛一樣,麻利地跑去後面廳堂,過了幾分鐘,拉著個男人走了過來。
擁有金眸的男人問話:「老先生,要葬什麼呢?」
胡桃接嘴道:「我剛剛問過老爺爺了,他說要準備自己的事情。」
往生堂的客卿眉舒了一下,將手掌張開,這意思是叫胡桃先別說話。小堂主沒氣惱,咧嘴笑也沒說啥,反正上一代的堂主已經囑咐過了,要好好聽鍾離先生的話。於是她閉了嘴,站在他身後看鐘離和老人交涉。
老人沖胡桃笑笑,他倒是很喜歡這種活潑的小孩子。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
「臉上。」客卿轉頭,看著小小的堂主。
胡桃連忙手指一蹭,見著指尖黑黑的,應該是剛剛下櫃檯的時候沾了香灰。
在鍾離給孩子擦拭臉蛋的時候,老人答:「我,還有……一把劍。」
「一把叫做雨裁……不,一把沒有名字的劍。」
此長劍無鞘,劍客收劍卻作入鞘的姿態,拇指虛虛貼在刃背上,抿下劍刃沾染的血水雨水長河水。
站在橋中間的男子沒有動,他還在觀雨。在他的腳邊三寸遠的地方,一道劍痕從橋的左邊劃到橋的右邊。
慘死於劍勢中的刀客,屍體橫放在橋上。名字叫「古華」的劍客,把這具屍體丟到了水裡,拍拍手掌算是結了尾。
古華「哎喲」一聲,沖撐傘的黑袍男子說:「下這麼大的雨,我沒傘,染了風寒怎麼辦,不如借我半邊傘嘛?」靠得如此近,酒氣就更明顯了。
男子手上提著的方燈散著柔柔的光,綴在男子眼底金澄澄一片。他腰間掛著的不是跟尋常公子哥那樣的玉佩,而是一枚玉圭。男子沒應答,古華就自顧自地湊到他傘下,作觀雨狀,搖頭晃腦嚷嚷了半句「對瀟瀟暮雨灑江天」。之所以是半句呢……是因為古華在唸叨詩句的時候,小心打量這位男子,瞅見對方肩膀上一個手掌印的濕漉漉地方,是他剛才借力按的,他有點心虛。劍客渾身濕透,還跟人擠在一傘之下,見對方看著自己,就咧嘴笑,全然看不出這是剛剛橋上一劍祭出斬殺仇家的貨色。
然後這黑袍男人提了提嘴角,對他說了第一句話:「現在是冬天,你這是描寫秋雨的詩。」言語間沒有懼意,也無笑意,更無怒意,就是空蕩蕩的一句話,什麼都沒有。
古華張張嘴,然後說:「我沒讀過那麼多書,知道我在誇讚這場雨好了。」
他又往傘下鑽,問:「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黑袍男子將方燈往上一拎,調了個方向走著,那雙眼睛定定看了古華一眼,彷彿能看穿人心,回話:「同你一樣,我要去璃月。」他一腳抬起落下,肩上那塊濕潤的地方在頃刻間乾燥。
劍客連忙舉步跟隨,抹掉自己臉上的雨水,哀聲道:「慢點慢點,讓我避避雨啊。還有啊……我這個不叫去璃月,我這是回,回,懂嗎?啊我就不該聽那個老頭的話,什麼三碗不過港,什麼酒釀圓子,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他倆從橋的左邊起步,身後,那道劍痕已經積滿了雨水。岸旁楊柳在冬日沒有枝葉,河水低矮,緩慢流淌去。
老人說要葬自己和一把劍。
往生堂的客卿沒有任何的疑惑,只是用一隻手撐住下頜,思索著說道:「金銳之物……嗯……雨裁這把劍我也聽聞過,據說是那位古華所擁有過的佩劍。像此類有過大願的兵刃,何況原本的主人也不俗,如果沒有好的去處,隨意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