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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昊本想著那顧二姐知道了自己要離京的訊息,多少總會要有些不捨,哪知如今見她卻是面上淡淡的,看不出絲毫的難捨之情,心中便又是鬱悶了起來,只是朝前走著,一句話也不說。
顧早略略一想,便已是明白了過來,暗自笑了下,靠了些過去,柔聲哄道:“二爺,你去廣州,我自然會日日裡想你的。你也須想著我,莫要被那裡的洋女人迷住了就不知道回來。”
楊昊聽她在身邊這樣軟軟對著自己說話,這才覺得心裡甜蜜了不少,站住了腳,瞧著四下裡無人,一把拉了顧早的手央求道:“二姐,這幾個月裡我連你的面都沒見過幾次,你看我明日便要出遠門,今夜便陪了我吧。”
楊昊說完,便瞧著顧早,見她眉頭一皺,立刻便消了那僥倖的心,又搶著道:“是陪了我去逛下夜街。”說完便拿眼巴巴地盯著顧早。
顧早抿了嘴微微一笑,楊昊知她已是應了,立時便歡喜起來,連自己手被顧早甩脫也不惱,只是微微笑著。
顧早好不容易哄走了那楊二爺,這才回了自己家中。三姐正在忐忑地等著,和邊上的柳棗有一句沒一句地在說話。見她回來了,疾走了幾步想迎上來,卻又突地止住了腳,轉身飛快地跑回自己屋子裡,只把柳棗看得摸不著頭腦。
顧早跟著進了她屋子,這才摸出了那塊青玉,塞到了她的手裡,笑道:“小定禮我都給你掏了過來,以後總歸要安心了吧?”三姐羞得坐在那裡低垂了頭,面上飛紅一片,手上卻是緊緊攥著那塊玉。
第六十章 夜遊
夏日裡白晝長,快到酉時末了,這天才有些擦黑下來。顧早炒完了最後一鍋的菜,都送了出去,跟方氏三姐幾個說了聲有事要出去下。方氏因了她近日為了收買個酒樓的事情時常有外出,也不大在意,只說聲早些回來,便忙著招呼客人去了。
顧早到了後院,從井裡打了水,洗了頭髮和澡,待晾乾梳好了頭,又換了身新做的夏衣,抬頭瞧見那半個月亮已是掛在了柳梢之上,正要從後院的小門出去,想了下又回了自己屋裡,從匣子裡拿出了那瓶薔薇水,往自己耳後和手腕上稍稍抹了些,這才開了門,悄悄地出去了。
因了是夏夜,此時街面上人來車往的,竟是絲毫不亞於白日。顧早到了街口,遠遠便瞧見楊二爺正站在橋邊的一棵柳樹下不停張望,一時興起,自己便悄悄拐到了他身後,拍了下他的後背。
楊昊轉過了身來,只一眼瞧見顧早那樣俏生生立著,便是有些發呆了。原來她今日竟是用心打扮了下的。頭上挽了個懶梳髻,斜斜插了兩朵綠翠,身上是件窄袖短襦,下著鵝黃長裙,外罩件薄薄的水綠披帛,腰間裙幅的飄帶上垂了個玉環綬,一陣夜風迎面吹來,楊昊似是聞到了一股對面她身上散來的淡淡的幽香,剎那隻覺心旌動搖,只是不住看著,連話都忘了說。
顧早見他發傻的樣子,微微有些羞赧,也不理他,自己轉身便朝著橋面去了,楊昊這才追了過來,笑著低聲問道:“你可是抹了我送你的玫瑰水了?”
顧早瞧他一眼,含笑不語。楊昊口裡說著“真是香,讓我仔細聞聞”,那頭便已是湊了過來。
顧早見他當街便是露出了無賴的樣子,怕被路人瞧見,側頭避過了,他卻是嬉皮笑臉地還要捱過來,正一個進,一個退地在鬧,迎面已是走來了個手跨竹籃的女孩,瞧見了他倆,便上前笑道:“大官人,今日正是立秋,何不買只楸葉花給夫人戴上?也好應個景。”
顧早一怔,卻見楊昊已在那女孩的籃子裡看了起來,最後挑了枝下綴楸葉的並蒂花,左右端詳了下,簪到了顧早的鬢髮之上。
顧早見那花顏色緋紅,樣似長絨,如蒲公英地散開,瞧著溫婉多姿,只是自己卻是不認得,待那賣花的女孩走了,這才笑著問道:“你給我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