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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號潛水員,一號潛水員!請注意,你的臍帶被不明物體割破了。」
賀遙一怔,順著臍帶往下看去,後邊半段正纏在身後的一片沉船殘骸區裡。
分裂的殘鐵不知何時傾斜下來,壓住他的臍帶。
斷口處,有氣泡正不斷密密麻麻地往上爬,成群結隊。
像海底升起了霧。
藍綠的海面是條摻了金粉的綢子,順滑柔軟,卻又多一分透徹。
祝在伸手擋住炙熱的光,遙看遠處。
海浪一層層湧動,像在給蛋糕胚子裱花。
阿莫斯常常到祝在耳邊叨嘮,說這聲音響亮,還把它比作風鈴,海浪一來,風就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眉飛色舞,就差穿著燕尾服高聲朗讀一首莎士比亞的詩。
阿莫斯是個浪漫的人,祝在不然,祝在的浪漫細胞全在二十二歲那年死完了。
她只覺得這聲音異常的靜,靜得人發暈發困。
白噪音,對她來說就是催眠神器。
她揉了揉太陽穴,有點分不清這是上午還是正午。開啟手機一看,竟然才當地時間上午九點。
六月來大開曼島並不是個好的選擇,雨季又悶又熱,將人放在蒸籠裡烤,剛補的一點水分全給蒸出來了。
「祝,那邊有個潛點,一套裝備下來只要三十美刀,很划算。」
阿莫斯的聲音遠遠傳過來,純正的英式發音,聲音富有磁性。
祝在還沒來得及搭話,就見他的周圍有幾個金髮碧眼的性感美女向他打招呼。他眼睛一亮,熟練地走過去聊天,像是久別重逢的故友。
祝在眯著眼睛看了會兒,沒看懂他在說什麼,但深知他肯定不是遇到了熟人。
她換了個姿勢繼續躺著,將細長的腿伸出去一點,讓陽光充分接觸肌膚。
祝在第一次聽阿莫斯說話時,腦子裡就只有一個想法:這人應該做過bbc的播音員吧?
他是英國人,在倫敦讀過幾年大學,畢業後在一家雜誌社當記者。平時業餘酷愛潛水的他,在布萊頓的一家潛水愛好者俱樂部結識了祝在。
兩人關係一向很好,就是阿莫斯有些花花公子做派,身旁女伴一個又一個,多到祝在一個都沒記住。
她至今為止,依舊忘不了幾個月前帶著祝好去他家拿東西的時候,看到他在跟一個大波浪金髮美女滾床單的景象。
活色生香。
這種場面小孩子可看不得,祝在連忙捂住了祝好的眼睛,怕她被辣到。自己則看得津津有味。
陽光熱辣,等祝在將腿從外面伸進陰處的時候,阿莫斯已經告別他的辣妹來到祝在面前了。
祝在懶懶地睜開眼,對上阿莫斯寶藍色的眼睛,他身後碧空如洗,萬裡無雲。
「九點三十分出海,可以嗎?」
「可以。」
「那我們現在出發。」
頂著烈日,祝在和阿莫斯去潛點租了裝備,穿上濕式潛水服上了出海的船。
黑色貼身的設計,恰到好處勾勒出祝在嬌美的輪廓線。
祝在不屬於第一眼就讓人覺得驚艷的美女,但看得久了,便把那雙水淋淋的眼看進心裡頭去,很難忘記。
她身上有種獨特的氣質,一舉一動都乾淨優雅,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為難到她。
海風吹起,她長直的黑髮從肩頭瀉下,在空中飄飛。
頻率像浪花在湧。
阿莫斯覺得十分賞心悅目,拍了拍祝在的後肩,將面鏡遞給她。
「祝,你簡直像我前前前女朋友,一樣的漂亮。」
祝在唇角彎了彎,「那你是什麼,春宮圖裡的男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