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天涯共此時(第2/3 頁)
折起來的新棉被,喜慶的大花朵閃著光澤,他將在那上面與新娘“坐福”。
他面前整齊地放著他的結婚禮服,一套藏藍色西裝,上面端正地擺著一朵紅花,紅花下寫著“新郎”,禮服旁邊摺疊著兩個東西:寬寬的一條紅綢,寬寬的一條綠綢。
來賓陸續進院,像觀眾入場。
有一夥人一股腦進來的,為首的說:“看看這傢伙今天當新郎什麼樣”?
旁人閃開道路,議論說:“他學校同事來了”。
二十多個同事進了新房,圍在他身邊,這個搬過他的肩膀說:“哎呦喂,這髮型多精神啊,你們瞅瞅,捲毛派上用場啦”;
那個拿過他的新郎花在他胸前比試。
他像個木偶木訥地任大家擺佈,有人打趣說:“當新郎官樂傻了”。
婚禮總指揮“大撈忙”的把同事們請到鄰居家待席。
院裡又進一個人,母親見了熱情地招呼說:“大恆來啦,你媳婦呢”?
大恆愉快地說:“小飛要生了,在家來不了啦,我全權代表,大林呢”?
母親說:“在屋裡”。
他聽見大恆在他身後站下了,他沒有回頭。
大恆和他一起沉默,過了一會兒,拍拍他的肩膀,小聲說:“她調走了,不在臥龍了。
咱們哥們這麼多年,你的心事我都懂,別想了,以後踏實的過日子吧”。
他沒有任何反應。
母親走進來,她拿起那套西裝,說:“換上衣服吧,該接新娘去了”。
他緩緩站起身,脫下舊衣,穿上西服褲子,母親在身後把上衣披上,他穿上了上衣。
母親轉到他面前給他係扣子,一粒粒地系,低頭繫到最後一粒時簌簌滾下淚珠。
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今天結婚了,她百感交集,不知是高興還是難過。
母親拿起那條綠綢,套在他的左衣袖,用別針固定住;又拿起那條紅綢,套在右衣袖,用別針固定住。
他一個胳膊紅,一個胳膊綠,他很鮮豔。
最後戴上那朵新郎花,就像畫龍點睛,他變成了瀟灑帥氣的新郎。
他被簇擁著接新娘去了。
此時章紅梅還在炕上滾爬,她渾身溼透,滿臉是水,汗水和淚水分不清,頭髮一縷縷貼在臉上,嘴唇咬破了,殷殷滲血,指甲蓋摳破了,依然抓撓著。
但她頂多吭哧幾聲,沉默地與什麼較勁。
她的屋門終於開了,響起幾個人的腳步聲。
婆婆的粗嗓門:“你老嬸孃來了,人家正插秧呢,放下活就來了”。
這個時候的章紅梅已經沒有什麼可挑剔的了,不管是誰都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虛弱地叫聲“老嬸孃”。
老嬸孃是和婆婆相仿的老太婆,又高又瘦,滿臉蒼黑,摸她肚子的手,更黑,像鳥爪,指甲縫裡塞滿了黑泥垢。
老嬸孃各處碰了碰,就像見多識廣的專家無需墨跡,很快站直身,權威地判斷:“早呢”!
婆婆對老嬸孃說:“咱們那就別在這守著了,到那屋坐著吧,吃口早飯,折騰的大家都沒吃飯呢”。
兩老太婆到那屋吃飯聊天去了。
任她一個人在苦海無邊的汪洋裡掙扎。她被駭浪卷挾著要覆沒了。
時間在疼痛中過去了幾個世紀,她近乎昏迷,已神智不清。
門哐的開了,一股風衝進來,跟進來一個遙遠縹緲的聲音“我回來啦”!
這是誰的聲音?又在做夢,是夢!她沒有回應。
但她感覺到手被抓了起來,緊緊地捏著,她睜開滾燙的眼皮,一張臉慢慢清晰,是聞立,他也滿頭汗水。
她使勁地反摳他的手,反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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