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張大哥(第2/3 頁)
他的眼皮垂著,不知是抬不起來,還是傲慢,露出來的目光正好夠看見杯中酒。
他不說話,只品酒,好似他只是想有人陪著而已。
紅梅乾坐著,那是真累啊,這種飯局對她是受刑。
聞立直截了當點撥她說:“當老師的,不都能說嘛,來,說幾句”。
被這麼一催,她更不知從哪裡談起了。
而大哥好像也不想聽。
似乎只是愁沽酒,閒來飲幾盅。
這頓酒,綿綿細細,喝了近三個小時。
她也坐了三個小時,腰痠背痛,比通勤,比上課都難受。
大哥依然老樣子,聞立舌頭硬了。
酒後吐真言,他翻來覆去的說:“大哥,把我媳婦兒調這來,我天天陪你喝酒”。
好像他陪喝酒是多賞臉。
大哥就像他不存在,不答,不理,任他磨嘰。
同樣的酒,原來因人而異,聞立那叫灌,大哥算什麼?品?
她覺得他喝出了酒仙的樣子。
終於,酒仙放下酒杯,肥碩的大手撐著桌面,“巨塔”似的要站起來,把桌子壓傾斜了,還沒站起來。
她趕緊攙扶,把整個胳膊插進他的胳膊裡,才用上力氣,他這才站起來。
她扶著他慢悠悠回到了東屋。
往那個行李捲上重重一砸,他沒聲了。
聞立靠邊躺在另一側。
兩醉鬼都安靜了,她倒放鬆了,欣賞起牆上的相框。
一張一身戎裝的相片居中,相中人二十多歲,眉清目秀,儒雅倜儻。
她心想:好帥!
那種帥從外貌到氣質,過目不忘。
她驀然回過頭,在炕上那昏昏而睡的老頭臉上搜尋,就像要掃去歲月積塵,要尋找過去的痕跡。
時光荏苒,依稀殘存一點點舊痕。
原來,相片中那人就是炕上醉倒的酒仙。
太殘酷了,歲月!
“去,到那屋寫字檯下,把影集拿來”。
她一驚,回過頭,酒仙醒了,依然看不見睜眼睛,她照辦了。
那是本又厚又舊的影集。
他坐了起來,往炕沿兒挪了挪,把影集往面前一攤,說:“開啟”。
她儘量與他同側而坐,翻開第一頁,這一翻,就翻開了他的青春和一生。
她抬起頭問:“大哥,你在哪裡當兵了”?
他說:“在西藏”。
她發現了牆上那張相片的縮小版,或者是原版,她指著:“這張帥極了”。
他抽出來,仔細端詳。
用講故事的口吻說:“當地牧民撿牛糞燒火,你別以為是咱們見到的牛糞,那裡的牛糞燒出火來,味道是青草味”。
“牛糞青草味”?
紅梅開心地笑了,她愉快地說:“那是高原神牛吧”。
大哥看了眼她,慢悠悠的:“就是普通的牛。那裡女人做飯時撿一塊牛糞扔爐子裡,接著用那隻手做飯,我們剛去時看不慣,後來習慣了,酥油茶開始不習慣,後來也習慣了。
哎,這麼多年過去了,真懷念酥油茶,喝不到啦,當年的小兵現在老頭啦”。
他頹然的樣子。
她想起自己的父親,看著眼前這位老人,她由衷地讚美:“但是,你這一生值了,年輕時,意氣風發;工作時,戎馬生涯;隱居田園後,有酒有花”。
“哈哈哈”!
那個醉醺醺的臉亮了,消磨小一天,他終於洪亮地笑了。
他又翻到一張中年樣子的,笑著考問她:“你知道什麼叫蹲點包社嗎”?
她也笑著說:“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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