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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冬天集體勞作,除凍土來臨,難以繼續施工的分支水渠,南廉山道路、水車、房屋、遷戶……早立春前都完成了,一切井井有條。
而現在,萬畝山薯苗自冬日的嚴寒中甦醒過來,繼續生長,蟲子在反覆的回寒中一波一波被凍死,使佃戶自最繁重的除草、除蟲工作中解放出來,得以將時間精力投入到對剩餘分支水渠的清理。
只見河流蜿蜒而去,一排排水車建在岸堤上,高十米,顯得很壯觀,別的都關了,只有三架開著閘門,這是此時用水不用這樣大。
呂尚靜喊著:“停!”
立刻下了車,仔細檢視一架,只見這水車轉著,發出了“嘩嘩”聲響,輪葉上的竹筒不斷將河水倒入水渠中,水渠連綿通向遠處。
不遠處,有十幾個小孩在嬉戲打鬧,呂尚靜看著,暗想:“編戶以軍法,開渠以農耕,主公的才器真是遠大。”
“可惜,這地裡惡氣還沒有散盡,要不立刻就有萬畝沃田。”
上了牛車,又去向一甲之地。
沿途見著,見著十字路口,五十戶都排列整齊,中間是巨大的曬穀場、糧倉、甲長所、巡丁所,還有是個雜貨店兼旅店。
不遠處,就有一口井,全以青磚所砌,並在上面建井亭以蔽風雨,又設轆轤以便提水,呂尚靜巡查上去,見著井水清冽,滿意點了點頭。
這時,還有些匠戶正在建祠,規格不高,卻想的周全,呂尚靜又抵達崗哨,爬上樓,向著周圍一看。
只見翠綠田壟有上千人在忙碌,萬畝呈不規則葉形,以南淤河為界,主渠向北一直到達新莊,並在兩側蔓延出支渠已基本成型——這樣通暢的葉脈,理論能支撐起肥厚的葉肉,未來水田並不是夢想。
“氣候已成,終不負重託,唯一憂慮的是,這片惡地剛剛有復甦跡象,何時才能真正化為良田?”
正思忖,有兩個佃戶扛過來一大籮筐,“轟”放下,興高采烈喊著:“呂先生您快來看,這是新割第一筐山薯,好極了!”
“哦。”山薯冬種春收,三月普遍收割,現在早了點,但先收割一批並不成問題,呂尚靜下去細細瞧了。
只見薯塊整齊碩大,一個個皮色雪白,摸著光滑而無龜裂,這就罕見了,不由難以置信:“田裡都是這樣?”
“都是!”其中年輕些的佃戶大聲應著,臉色興奮通紅:“都是各火裡收上來的第一撥,還沒來得及挑選,這種品相在山裡都是百中出一,沒蟲子咬過,也沒有滲進毒氣,連人都可以吃……來時聽說是惡地,真有這樣專種山薯的惡地,青公子買的可就不虧了……”
“不看看誰做主買的,是青公子!能虧麼?就你瞎嚷嚷……”一人不屑的撇嘴。
“我這不就是忠心,那個……耿耿,替公子著急!”
“我看是著急那岳家?水靈媳婦還沒過門,就三天兩頭給人家除草挖渠,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上門女婿。”
“你這是眼紅……”
呂尚靜已完全聽不到爭辯,一撩裳就跑到了最近田裡,雙手順蔓在泥裡挖掘,幾下刨出一顆雪白山薯,拋下又挖了幾顆還是這樣,甚至更大。
瞬間的恍惚,喜悅湧來,使他深深埋首,貪婪呼吸著泥土的芳香……這味道,果是變了。
身後遲鈍的佃戶還在爭辯“專種上品山薯的惡地。”呂尚靜聽在耳中只覺得可笑,但真要深想,卻不由身心顫抖。
“萬畝水田,甚至上等水田……”稍頃,葉青從容篤定神態浮現腦海,呂尚靜就回過神來,點著兩人:“你們快去請三老爺過來,芊夫人還在書房?也請過來。”
兩人領會,上馬賓士而回。
族裡人人都知道青公子尚未娶妻,寵信芊芊是第一,這是糟糠時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