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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又關上,吆喝狗的聲音又響起來。安德森後悔自己錯看了德國軍官,他們都是些死硬的法西斯分子。他只是覺得赫伯特知道的情報對盟國很重要。
雪橇走遠了,安德森拼命抽著狗。
他並沒有聽到,等他的雪橇走遠之後,才從獵屋的門縫中傳來沙啞的一句德國腔的丹麥話:
&ot;等……等一等……&ot;
四十一 最後的樂章
赫伯特少校和機械師休曼逾期不歸,使&ot;北極一號&ot;氣象臺失去了靈魂。
失去了他,人們才感到他何等重要。
僅剩的五個人:軍醫蒙特、氣象預報員凱特爾、廚子伽拉德、負傷的蓋溫和電報員瑪麗埃特。雖然平時少校兇暴、嚴厲,但沒有他,一切都難以運轉。他們是些被遺棄的人,盟軍的飛機隨時可以炸掉他們,傘兵可以消滅他們,海軍陸戰隊可以俘虜他們,因為他們的位置在德軍和盟軍的作戰地圖上,都是一樣清清楚楚。
他們被徹底暴露了,要不,少校怎麼急忙去尋找新地址。
所有的人都失去了控制。他們喝酒、吃肉、抽菸、打嗎啡,為爭瑪麗埃特拳打腳踢,頭破血流。瑪麗埃特用手槍威脅也不頂用,人們恨不得把她撕成碎片。
廚子處於瘋瘋癲癲的狀態。他用各種作料做成糕點、煎海豹肉、沙拉,然後統統倒到雪地上去餵貓頭鷹。他似笑非笑,反正也活不了幾天了,何不痛快一番。
&ot;吃吧,吃吧,全是你們的。你們高興了,飛到符騰堡去,給我老婆帶個信,說我在這裡還不錯。她就在花園街11號。吃吧,好看的鳥。&ot;
他的盪笑從屋外傳來,沒有人理睬他。
凱特爾不斷地虐待狗,餓它們,打它們,用燒紅的鐵條燙它們。然後又餵它們肉,還親親它們。他為和軍醫搶電報員小姐,下巴被打得脫了臼。
蓋溫腹部受傷,腸子曾流出來,雖然醫生給他治過,但由於氣溫低,傷合不了口,整天哼哼叫,也沒有人理他。
軍醫整天和電報員混。其實瑪麗埃特一點兒也不喜歡他,她整天哭,眼皮紅腫,不像個女人樣。
氣象電報完全停發了,沒有人想到這件事。德國軍人雖有服從指揮的素養,執行命令以準確著稱,但如果無人指揮,他們也就處於群龍無首的境地。
其實他們也沒辦法。4月和5月的天氣除了赫伯特,別人也難以預報。高空風變化莫測,鋒面交錯不定。漩渦狀、細胞狀、交叉帶狀的雲在天空中玩走馬燈。有時偶然下了毛毛雨,接著就成了凍雨,雨中夾著雪。天剛晴冰雹驟起。早上有霧和霾,晚上有冰霧和霜。晴天時雲層中就有雷暴,天電在收發報機中發出喀拉喀拉的噪聲。冰原消了又凍,凍了再消。氣溫表打擺子,氣壓表在抽風。至今人們也搞不清為什麼1943年春天的天氣那麼變化無常。有人說是太陽黑子,專家說是大氣環流異常,地質學者說是磁暴和地球自轉速度變化,還有西風急流減速說,流冰過多反射陽光說。總之,誰也弄不懂。
那時候北極光隔三差五地就現出來,像巫術一樣,它好像在催德國人滾蛋。
&ot;走晚了,連靈魂也要凍住。&ot;
儘管他們醉生夢死,可是除了吃伽拉德伙食的白熊和狐狸,居然沒人來打擾他們。
一種莫名其妙的寂靜籠罩著癱瘓的&ot;北極一號&ot;,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這一天,當著抽狗的預報員和餵貓頭鷹的廚子的面,瑪麗埃特大聲宣佈:
&ot;聽著,瘋子和混蛋,我要出發去找赫伯特舅舅!&ot;
兩個男人相對一看,爆發出狂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