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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還在忙著寫日記。他把獵屋旁的人影、腳印、衣服和估計氣象臺的位置都一一寫在本子上。愛斯基摩獵人都已入睡,他們實在疲勞不堪。爐火很旺,房子裡暖洋洋的。外面似乎起了風,一種舒適感浸入丹麥人的心。安德森吹熄了海豹油燈,自己也和衣躺下。他們的槍、皮外套、套靴和新打的海豹肉都堆在爬犁上,狗就睡在門旁。三天來的驚險離奇遭遇使人們筋疲力盡,安德森也進入了甜蜜的夢鄉。他彷彿看見了可愛的埃瑪爾撲入他的懷裡,他在夢中發出親切的囈語。
外面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天上飄起了毛茸茸的雪片。夜色重重,已是接近黎明前那種最黑沉的時刻。
就在這時,像鬼魂一樣,從小山丘後面鑽出了一架狗拖爬犁。他輕得幾乎聽不見軋軋的壓雪聲。爬犁周圍的人勒住狗,很講戰術地在獵屋周圍找好幾個冰堆埋伏下來,一個、兩個……一共是五個人。三個人端著衝鋒鎗,另外一個拿著步槍,最後一支是機關槍。五個冰冷的槍口對準了沉寂的獵屋,屋門口還向外飄溢著一縷縷熱氣。
格陵蘭巡邏隊員們還在夢境中,誰也沒有想到,危險已經襲來,這巨大的危險,致命的危險……
二十五 &ot;你發個軍人的誓言&ot;
赫伯特少校冷靜地聽完凱特爾和卡林的報告。儘管戶外氣溫達零下20多度,他還是好幾次用手帕擦了擦頭。他甚至沒有注意到,這條手帕是瑪麗埃特的印著玫瑰花的手帕。
沒有誰比他更清楚&ot;北極一號&ot;氣象臺的危險處境了,他永恆的夢魘變成了事實。他是對的,機率生效了。即使是萬分之一的機遇,只要一次就足以毀掉他們全體,毀掉大西洋上剛剛興起的新的一輪潛艇戰,甚至是毀掉……德意志帝國。
他是對的,不該放人出屋,即使他們發瘋自殺也不應該寬容他們的人性。所有的部下都後悔起來,但後悔有什麼用!必須行動,立刻行動!
凱特爾耷拉著頭,肩膀上的紗布浸出血來。他臉像紙一樣蒼白,卡林張皇而不知所措。
&ot;你看到的是什麼樣的人,是丹麥人還是本地的愛斯基摩人?&ot;
&ot;不清楚,我一看到人就嚇跑了。&ot;
&ot;該死,你還在阿登戰役中得過鐵十字勳章呢!完全是廢物!&ot;
卡林一言不發,他深悔沒有給那個人一槍。
赫伯特又沉靜下來,他心裡激烈地盤算著對策。從最壞的角度出發,假定卡林看見的那個人是丹麥人,是個專門找尋他們氣象臺的間諜,或者是一個巡邏隊員什麼的,他必須向他的上級匯報。而卡林看到他的雪橇上並無電臺,電臺的天線是很容易辨認出來的。那麼說,他要回到基地去。呵,這個基地也許就在附近。
如果能在他回基地之前就把他捉住殺死,然後重新把氣象臺偽裝一番,也許還有希望。當然最徹底的辦法是毀掉基地,破壞電臺,這樣氣象臺才能生存下去。否則,其他丹麥人會尋跡而來,氣象臺依舊不保險。
氣象臺是德國海空軍在西半球唯一的眼睛,它如果瞎掉,後果不堪設想。不能坐以待斃,但少校還在猶豫不決。
他有什麼好遲疑的呢?他的目光落在全體部下身上。所有的人像小孩子犯了錯誤準備挨大人打似的,沒有人敢哼一聲,連平時自認為有獨立見解的軍醫也肅立著。他們不瞭解北極,他們害怕北極,他們在冰屋中關了那麼長的時間,已經失去了戰鬥力,狗也拖不動雪橇了。他們無法行軍,害怕打仗。所有的人都盯著赫伯特,人們寬容了他平時的兇焰和武斷,乞求少校給他們指一條路,因為他是氣象臺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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