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第1/3 頁)
就亞哈本人來說,他並不是沒有另外一種預防性的動機亞哈可能是由於一時衝動,也許有點過早地洩露了&ot;裴廓德號&ot;的航程的主要而秘密的目的,他現在已經完全理會到,他這樣做,是間接地把他那種不可置辯的假公濟私的罪狀給公開出來了他也估計到,萬一他的水手們會大起膽子來(不顧道義和法理),會因此而不再聽他的一切命令,甚至更厲害地奪了他的指揮權因此,即使僅僅從暗示到的假公濟私的汙名,以及這樣一種日見增強的潛在的影響的可能後果說來,亞哈自然也一定急於要保衛他自己了不過,這種保衛只能放在他自己心裡,腦裡和手裡,再加上隨時小心提防,密切注意,估計他的水手們可能受到的各種細微的影響
於是,由於所有這些理由,也許還有其它一些在這裡不是三言兩語所能分析得了的理由,亞哈明晰地看出了,他必須繼續相當忠實於&ot;裴廓德號&ot;航程的名義上的目的;必須遵守一切例常舊規;而且不僅如此,還得儘量顯出他在從事於他的職業方面,一般都是具有非常熱烈的興趣
總之,這就時常聽到他的聲音,在招呼那三個站在桅頂上的人,勸戒他們要小心望,甚至發現一隻海豚也不要忘記報告這種警惕並非一直是徒勞的
第四十七章 編 緶 人
這天下午,陰雲密佈,十分悶熱水手們有的懶散地在甲板上蕩來蕩去,有的茫然地眺望著那鉛灰色的海面我和魁魁格卻在慢條斯理地編一種叫做劍緶的緶子(劍一種用棉紗編織的似闊帶子的子,用以盤扎索具等物,使其不致因碰撞摩擦而損壞),用來添縛我們那隻小艇整個景色如此靜寂柔和,然而,不知怎的,卻好象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空中又隱伏有那麼一種使人陷入遐想的魔力,弄得每個默默的水手都似乎各自化成幽靈了
在忙著編緶子的時候,我就是魁魁格的隨從和小廝這時,我不斷地把緯線往復地穿織在一長排經紗中,用我的手做梭子,魁魁格則站在一旁,時時用他那把沉重的橡木劍線上索間輕輕一勒,懶散地望望海面,又漫不經心而心不在焉地把每根紗線敲攏我說,這時整個船上,整個海面確是這麼奇如夢境;只有間歇的沉悶的擊劍聲在打破沉默,彷彿這就是時辰的機杼(參閱《浮士德》第一部《夜》中地的話:&ot;我架起時辰的機杼,替神性製造生動的衣裳&ot;(見郭沫若譯本,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我自己就是一隻梭子,無意識地對著命運之神往返地織下去(參閱《舊約約伯記》第七章六節:&ot;我的日子比梭更快,都消耗在無指望之中&ot;),織機上的經線是固定不動的,只能單調的,始終不變地往返擺動一下,而每次震動也只能夠把交叉穿進來的另一根線收攏來,跟它自己混在一起這種經線似乎就是定數,我心裡想,我就在這裡用我自己的手,投我自己的梭,把我自己的命運織進這些不可更易的繩線裡這時,魁魁格那把衝動而漫不經心的木劍,就隨機應變地,或輕或重或斜或彎地擊著那緯線;於是,由於這種斜曲輕重不同的擊拍,結果就在整塊織物的最後形式上產生出了相應的差別我在想,這把最後把經緯線弄成這種式樣的野蠻的木劍;這把漫不經心的木劍一定就是機會是呀,機會自由意志和定數一點兒也不矛盾都交織在一起了定數的筆直的經線,絕不能越出它根本的常軌不錯,它每回的往復擺動,只能循著常軌走;自由意志卻還有在特定的線間投梭的自由;至於機會,雖則它的活動範圍侷限在那根定數的直線裡,而且它打斜的動作受了自由意志的指揮,儘管機會是這樣受到這兩種東西的指揮,可是,它卻能夠反過來控制這兩種東西,而且,無論如何,最後能夠一舉而顯出特點來
我們正在這樣織呀織的時候,一陣那麼奇特,曳長,富有音樂狂律和可怕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那隻自由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