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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我們又親密地談一陣心,抽一會煙,便一起回到我們的房裡去他把他那隻香料制的人頭送給了我;又掏出那隻大菸袋,在菸葉下面摸了一會,摸出三十來個銀幣;他把銀幣攤在桌上,笨拙地把它們分成相等的兩份,推一份到我面前,說這是我的我正想推卻,他已經把它們都倒在我的褲袋裡,教我無法開口了我讓它們放在袋裡接著他就去做他的晚禱,他拿出他那隻偶像,移開那塊紙糊的隔火板從他那些手勢與跡象看來,我認為他似乎很想要我跟他一起去做晚禱;但是,去湊合他會有什麼結果,我是很明白的,我考慮了一會,心想萬一他邀我去湊合他時,究竟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
我是個在正正派派的長老教派中生長起來的正正噹噹的基督徒我怎能跟這個野蠻的偶像崇拜者去一起膜拜他那塊木頭呢?但是,崇拜是什麼?我心裡想以實瑪利呀,現在你是不是以為那個氣量宏大的執掌天地異教徒等等都包括在內之神會對這塊微不足道的黑木頭發生妒忌麼?不會的!但是,崇拜是什麼?執行上帝的意旨那就是崇拜那麼,上帝的意旨又是什麼呢?我役於人,人役於我那就是上帝的意旨這樣說來,魁魁格是我的同胞了可是,我希望這個魁魁格怎樣來役於我呢?啊,叫他也來跟我一起做我那特殊的長老教派的崇拜儀式那麼,到頭來,我就得跟他一起去做他那特殊的崇拜儀式了;這樣一來,我就得變成一個偶像崇拜者了因此,我把刨花燒起,幫著他撐起那個無邪的小偶像;跟魁魁格一起把那燒過了的硬麵包獻給它;對它膜拜兩三次;吻著它的鼻子;做過以後,我們這才心平氣靜,與世無爭地解衣上床不過,不談一談心,我們是睡不著覺的
究竟道理何在,我可弄不清楚;但是,我覺得,朋友之間推心置腹說知心話,除了在床上以外,實在找不到一個更加相宜的地方據說夫妻就是在那裡彼此開啟心坎裡的秘密的;還有一些老夫老妻常常躺在床上,聊著老話,一聊就聊到快天亮那麼,我也這樣跟魁魁格真是情投意合的一對躺在床上,度著我們的心靈的蜜月了
第十一章 睡 衣
我們就這樣躺在床上,不時地聊聊天,打打盹,魁魁格還時時把他那雙棕色的刺花的腿一會兒親暱地擱在我的腳上,一會兒又縮回去;我們就是這麼十分和睦自由自在;到後來,由於我們不斷地談下去,竟把我們的瞌睡蟲全都給趕跑了,我們又想起床了,雖然到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不錯,我們變得很清醒了;清醒得對我們這樣躺著開始感到膩煩了,於是,慢慢地我們兩人竟不知不覺地坐了起來;我們周身都緊裹著衣服,靠著床頭板,曲起四隻膝頭,緊挨在一起,兩隻鼻子各自伏在膝蓋上,彷彿我們的膝蓋骨就是兩隻湯婆子我們覺得十分舒服有趣,尤其是因為屋外很冷;也實在是因為我們沒有鋪蓋,房間裡沒有生火的緣故我認為,尤其是因為我們要真正享受身體上的溫暖,便得讓身體上若干細小的部分受一下凍,因為世間本來就沒有什麼不必經過比較的事物光是一件事物是看不出什麼好壞來的如果有人自吹自擂地說,他是萬般都舒適,而且已是舒服得很長久了,那麼,只能說,他的舒服是到此為止了除非是象魁魁格和我這樣坐在床上,儘管鼻尖和頭頂會微感寒意,但是,毫無問題的,在總的感覺說來,卻是最愉快而且確實是很溫暖的因此,睡房裡應該永遠不要裝置火爐,火爐是有錢人的奢侈而不舒服的裝置為了要達到這種極樂的頂點,只消有一床毯子,把你和你那份舒適的心情跟外面的寒冷隔開就夠了這樣,你躺在那裡,就象是置身在北極的水晶宮中央的一顆溫暖的火星
我們已經這麼屈著膝頭坐了一陣子,這時候,我突然想到要張開眼睛來;因為我在床上的時候,不論白天黑夜,不論睡著醒著,我總喜歡閉上眼睛,使得更能集中享受躺在床上的舒適因為,人要不閉上眼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