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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賀方突然間掙紮起來,拼盡全力想擠出「不要賣」這三個字來。但喉嚨彷彿被什麼東西堵著。久病的他很快便用盡了體力,在韓家父母驚喜交加的聲音中昏了過去。
……
不知又昏睡了多久,賀方第三次醒了過來。這一次,他終於有了睜開眼皮的氣力。張開雙眼,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不停搖曳著的昏黃燈光,還有一股子刺鼻的氣味。
「是油燈!」明顯的,只有不穩定的火焰才會搖晃。同樣的,也只有點著油燈才會有一屋子的煙氣。
「果真是穿越了嗎?」
賀方轉動著雙眼,巡視著自己身處的這個房間。房間很小,大約只有五六個平方,比韓岡記憶中屬於自己的廂房還要小上許多。但房內的燈火是如此的微弱,以至於如此狹小的房間也無法完全照亮,就連頭頂上的天花板也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哦,對了!可能根本就沒有天花板。」賀方想著,因為在他身側,還是黃土夯築成的粗糙牆壁,表面上還有著因歲月而沉澱下來的黑色,但牆體土紋依然清晰可辨。想必這樣的古代房屋,頭頂上的應該是如同前世老家舊宅那樣的房梁和椽子,而不是平平一片的天花板。
「當真是穿越了。」
看清自己所睡的臥室,賀方苦笑著,終於確認了這個他並不想承認的事實。死於二十一世紀的空難,而在復活在千年前一名宋朝少年的身體中。如果是故事,說不定會很有趣,但發生在自己身上,那隻能讓人嘆氣了。
不過賀方還是暗自慶幸,死於空難,轉生古代,其中禍福難分。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雖是老生常談,卻一點也不錯。被匪夷所思的現實衝擊過後,認清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賀方心神逐漸沉靜下來。如果要在宋朝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須先了解這個時代。
他靜下心來在腦海里細細搜尋,驚喜地發現身體原主人留下的記憶尚算完整。父母、親友、師長、鄉鄰都能記得分明。就是這些記憶彷彿隔在一層薄紗之後,讓他無法產生足夠的認同感,就像是在觀看一出冗長的電影,沒法當成是自己的記憶。不過這樣已經足夠,賀方慶幸地想著,靠著這些記憶,只要謹言慎行,少說多看,並不用擔心冒名頂替時會出什麼大問題,就算有些差別也還可以推到病症上去。
如今是熙寧二年【西元1069】——對歷史從來都是勉強及格的賀方來說是個很陌生的紀年。但靠著身體原主人留存在記憶中的宋朝太祖、太宗、真宗,和剛死沒幾年的仁宗皇帝、英宗皇帝,以及王安石、司馬光、蘇軾、柳永這些熟悉的名字,再加上契丹、西夏、大理這些更為熟悉的國號,還是讓賀方確認了自己所在的時代。
在大慶殿的龍椅上坐了四十二年的仁宗皇帝於六年前駕崩,享國雖久,卻並未留下子嗣——生了一堆公主,卻一個皇子也沒有。作為仁宗遠房堂侄的英宗皇帝遂以過繼皇子的身份入繼大統。但體弱多病的英宗皇帝也並沒能在皇位上坐太久,僅僅四年多一點的時間,便緊追著他名義上的父皇的腳步,撒手塵寰,將偌大的一個帝國交給了還不到二十的長子趙頊。
天子登基,便要改元。大宋的年號由此從治平改為熙寧,而今年正是第二個年頭。而這位新皇帝,想來應該就是與王安石變法緊密相連的宋神宗……回想到這裡,賀方心中猛然一凜。
對了!神宗是廟號,沒死的皇帝還享受不到,若是貿貿然如此稱呼當今天子,怕是不會有好結果。賀方暗嘆一聲,這又是腦內的記憶留給他的常識。
且不管該如何稱呼如今的皇帝,趙頊對宋朝過去幾十年來的積弊心中不滿,意欲學習商鞅變法,從而富國強兵的打算,賀方是能夠百分百肯定的。
就算沒有他本身對歷史一點淺薄地瞭解,只看這擁兵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