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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溪雲輕彎唇角,笑得謙遜有禮:「如此,還得多謝清芙仙子與我等同行,與了我們方便。」
「鶴取公子不必言謝。」阮秋荷臉微紅,但僅是一瞬,緊接著,她將目光移向阮霰,雖笑著,但語氣幽幽:「我聽說九堂叔久病未愈,城中潛伏有妖魔,還望多加小心才是。」
阮霰平平一「嗯」。
阮秋荷自討苦吃,黑了臉色。
牧溪雲已然習慣阮霰的冷淡,又不知阮秋荷怒氣之下的深層緣由,於是代阮霰對她道了聲謝,語氣客氣且溫和。
這令阮秋荷心中不滿更盛。
入了城,阿七在牧溪雲的指引下尋找客棧。
阮霰撩開車簾,打量城中情形:江夏城不比金陵繁華,又因妖魔作祟,街上行人稀少,道旁貨攤可羅鳥雀,但那遮掩起來的窗戶之後,卻是探出一道又一道警惕、深究、疑心的目光。
可見作亂於此的妖魔對城中住民影響甚重。阮霰不由瞥了來此除妖的阮秋荷一眼。
很快便至客棧。
這原本是個遠離鬧市、清雅幽靜的地段,但如今整個江夏城皆蕭條冷清,便算不得什麼優點。不過內裡陳設頗為雅趣,壁上掛畫、角落青石、門側盆栽,無一不富有情調。
又因這裡的掌櫃與夥計皆是修行之士,較之周邊客棧,來往於此的客人要多出許多。
牧溪雲同掌櫃的相熟,昨日阮霰答應同他來江夏城後不久,便傳信一封,告知掌櫃的今日他們將來此住宿。
不過計劃之中唯有他與阮霰兩人,如今多了個阮秋荷,便讓掌櫃的又添了一間客房。
牧溪雲安頓好阮霰,暫別前去尋找那位牽線人。門扉輕闔後,房間內唯餘阮霰與阿七。
「主人,要我跟過去瞧瞧嗎?」阿七站直身子,前爪搭在窗潢上,眼珠子瞅著底下街道,神情踴躍。
「周宣理你是知道的,醫術的確精妙,有回春之能。若能讓他為我診治,當可尋出一些方法。」阮霰淡淡道。
「那不更得盯緊些了?」阿七理直氣壯地說。
「你是覺得自己有那個能耐,不被牧溪雲察覺?」阮霰道。
阿七說它當然有那個能耐,化成光團模樣,飄浮雲間,保證無人能探查到。
阮霰理了理衣袖,起身下樓。
「再說了,察覺又何妨?」阿七追在阮霰身後,垂著腦袋小聲說道,「說不定還會願意正大光明帶我去呢。畢竟那牽線人只是不喜生人,並未不喜生狗。」
卻不料前方人腳步倏地一頓,使得它一腦袋撞上阮霰後腰。
阿七疑惑抬頭,順著阮霰目光看向樓下,瞅了半晌,並未發覺有何不妥。
「主人,你在看什麼?」阿七問。
阮霰:「看一個人。」
一個身著絳紫衣衫的人。
一個昨夜在竹林深處「偶遇」的樂師。
今日天氣好,這人沒罩那件深紗外袍,腰間依舊墜玉,別一玉質橫笛,神情懶散地站在月臺前,問掌櫃的要一間上房。
察覺到阮霰的目光,他眼眸幽幽一轉,對阮霰做了個「真巧」的口型,唇角勾著那點笑意很漫不經心。
阮霰面無表情,繼續下樓。
他坐進二樓唯一空著的那間雅座,要了一壺滇紅,熟料片刻後,捲簾而入的並非客棧夥計,而是那個樂師。
「在下尋覓良久,發現周遭座位全滿,唯餘公子你這處還有空位。不知在下是否有榮幸,與公子同坐?」樂師斜倚門框輕笑。
說話倒是很客氣,但——阮霰眼皮輕輕撩起,沖樓下某處輕揚下巴,問:「眼瞎?」
那處位於一樓門邊,桌椅皆被明晃晃的陽光籠罩著,除了趴在上面抱著尾巴睡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