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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林賽,是曾經在身下喘息、在懷中微笑、在陽臺上張望著等待自己的林賽;但他又不是林賽,林賽沒有這樣的目光,平靜得像湖水,清冷得像浮冰,看不見一絲感情。他有林賽的身體,卻沒有那種靈魂,或者說,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過那個林賽的靈魂,從來沒有,這才令莫頓最痛心。
他不恨他偷取情報,不恨他出賣自己,他只恨他為什麼是林賽。林賽是這段灰暗日子裡唯一的慰藉,是他孤寂的生命中唯一一抹燦爛的陽光,是他的希望,他的幸福。
可就在希望離現實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就在幸福唾手可得的時候,沒有了,連這個人都沒有了,根本不曾存在過。
還能說什麼呢,就算把面前這個人千刀萬剮又能怎麼樣?他的林賽不會回來了,甚至連個念想都沒給他留下,無法回想,無法懷念。
即使分手也曾在一起過,即使死去也曾擁有過。但他沒有,一切溫存都是假象,一切付出都是謊言,一切行為都是欺騙,他還能回想什麼,懷念什麼?
讓自己愛上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這才是最殘忍。
莫頓覺得很累,身心疲憊,他一點一點地鬆開手,後退兩步。
林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莫頓,看他從一開始的狂躁憤怒,繼而痛心,繼而迷惘,繼而失落,最後只剩下無盡的悲涼。這種悲涼太刻骨,以至於看上去整個人都是灰的。這種灰刺痛了林賽的眼睛,他寧可莫頓能狠狠揍他一頓,刺他幾刀,甚至弄死他,也好過這樣。
‐‐他不願意看到莫頓這樣。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但目光已經包含了所有,波濤洶湧暗cháo湧動。
莫頓陡然轉過身去,走向門口,腳步有些踉蹌。林賽張開口,忽然很想喊住他,想說一聲對不起。林賽當然沒有後悔,即使事情重來,他知道自己仍然會這麼做。他從來沒有覺得愧對莫頓,他認為自己本身並沒有做錯,只是造化弄人。可在這一瞬間,他忽然很想對莫頓說一聲:對不起。
正在這時,莫頓先說話了,他陰沉著臉對一旁的奴隸說:&ldo;把他帶下去。&rdo;
奴隸們還沒有弄明白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正自懵懵懂懂。莫頓陡然嘶吼:&ldo;把他帶下去!&rdo;&ldo;咣當&rdo;一聲推開房門,大踏步走出會客廳。
他走得太快,沒能聽到林賽那句對不起,等他真的聽到時,他們之間,已經發生過太多事情。
弗洛用緞帶仔細地把木匣紮好,融了鮮紅色的火漆,在上面印下自己的私用印章。他又端詳一陣,確定完美無缺,這才吩咐早已敲過門的侍衛官:&ldo;進來。&rdo;
侍衛官走進書房,行禮:&ldo;殿下,希爾少將求見。&rdo;
&ldo;哦?&rdo;弗洛沉吟片刻,把木匣交給侍衛官,&ldo;你去藍氏府邸,將這件東西交給藍尉,一定要親自交到他的手上,並告訴他,木匣裡有他想要的訊息。&rdo;
&ldo;是,殿下。&rdo;侍衛官接過木匣。
弗洛拿過手帕擦擦手,身子向後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地說:&ldo;請希爾少將覲見。&rdo;
希爾看著侍衛官捧著木匣從身邊走過,並沒有在意,他幾步走到弗洛的書桌前,略顯散漫地行了個軍禮:&ldo;殿下。&rdo;
弗洛滿面笑容:&ldo;不用這麼客氣,請坐。&rdo;
希爾依言坐到弗洛身旁的椅子上,端起侍衛官奉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心不在焉地說:&ldo;味道很純正。&rdo;
皇太子不理會他按部就班的客套:&ldo;你這麼急要見我,肯定有事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