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部分(第4/4 頁)
有點眼光。你這人真是灑脫,這辰光了,居然不忘過過眼癮!怎麼,打算到閻王那裡求求下一世牽牽紅線?”
慕容業只是貪婪地望著冰兒:她一夜之間就瘦多了!面色那麼蒼白,烏黑的眉眼寫滿了悲傷,頭髮衣服溼透了,渾身就像秋天即將落下的樹葉在帶著寒意的秋風秋雨中瑟瑟發抖……他突然前所未有地心疼起來、前所未有地害怕冰兒會被他牽連。慕容業的臉瞬間扭曲起來,衝冰兒吼道:“誰讓你過來的!——我不要你看我!”就在此時,劊子手已經拿來了畫上了紅色硃砂的令牌——午時三刻到了!
“不!”冰兒猛地推開周圍擋著她的人群,不顧各異的目光,衝到刑臺的最前面:“等一等!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
“還說什麼?”慕容業哀哀地望著冰兒。
“業哥哥!”冰兒淚水不斷地湧出來,“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答應你跟你走!”
那一瞬間,慕容業也控制不住自己了,自阿爺死去、自己流放,只覺活在世間,只是苟延殘喘,並無分毫的意義,然而小義妹的嬌笑柔情,讓他在家破人亡之後,第一次感受到人間的萬般美好,他正怕淚水會擋住他再看一眼冰兒,想眨眼擠去時,劊子手已來到他的身後,狠狠地往上往前一拉他的髮辮,使他的頭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露出後頸。“不,不!”慕容業哀求著,只是想再看看冰兒,劊子手以為他像其他人一樣貪戀生命,惡聲惡氣道:“得了,早點死掉早點投胎!大丈夫家,別婆婆媽媽膿包樣!”
“不要!”冰兒已是近乎瘋了,就要往刑臺上撲想阻止行刑,卻不知何時,福隆安等二十餘個便裝的侍衛已牢牢地拉住了她,在她耳邊輕聲道:“小主子!快回去!”冰兒拼命掙扎,又如何掙扎得過,眼前隱隱見刑臺上刀光一亮,十年前義父慕容敬之受死的一幕恍惚出現,她害怕地緊緊閉上眼睛……似乎隱隱傳來刀劃過的風聲、傳來血濺出的聲音、傳來慕容業若有若無的輕聲一吟、傳來手中玉簫叮噹落地的脆聲……而天空中無盡的雨聲、兩邊人們的歡呼聲、侍衛們的勸解聲,她已經完全聽不到了。慢慢的,所有的聲音都弱化了,冰兒彷彿做了個長長的、可怕的噩夢,睫毛顫抖著慢慢張開一條細縫,面前是福隆安擔心的臉:“沒事吧?……結束了,都結束了!”
冰兒如同仍在夢中一樣,不認識地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下意識地舔舔極乾燥的嘴唇:“慕容業沒事了!?……”
“……沒事了……”福隆安只好說道。
冰兒不信任地推開他,福隆安也不再阻擋,任憑冰兒傻傻地凝視著刑臺的地面:屍體不知什麼時候已被拖走了,刑臺上唯餘濺出的斑駁血跡,在雨水中已氤氳成深淺不一的一灘灘紅漬。“你騙我……他死了!……”冰兒緩緩走向刑臺,幾個侍衛忙亦步亦趨跟了上去,冰兒蹲在一灘血跡前,伸出纖纖手指顫顫地撫摸著,心裡痛得如萬箭穿過一般,口裡喃喃道:“業哥哥,你當時就錯了……就錯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福隆安終於道:“差不多了吧,該回了。皇上真發了好大的火呢,把我都罵得狗血淋頭的。您回去,可得陪著小心!”冰兒看都不看他,臉上竟浮起一個猙獰的冷笑:“回去就回去,發火就發火,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的業哥哥在等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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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端坐在皇后所居的承乾宮正殿上,支頤不響。皇后和一群嬪妃侍立在一邊,心事各自不同:有的木著臉看地縫兒,有的閒來摳指甲,有的心頭正在亂跳,手緊攥著衣服或帕子。皇后那拉氏面無表情,眼角的餘光卻不時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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