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4/5 頁)
駛過冰層,身後留下一條延綿數英里長的寬闊的水道。我獨自站在甲板上。頭頂上,桅杆、橫杆、索具像是搭起的一副巨型腳手架,上面站著渺小的人影,一動不動,暴露在天空之下,這暴風雪後的天空滿目灰白,將持續好幾天。像船隊出發時的那樣,他們站在橫杆上,離下面的冰層至少有100英尺,雙手抓住繩梯,梯子上還坐著另一些人,像是兒童在盪鞦韆。黑煙從高聳在船中央和船尾之間的那根菸筒裡冒出來。冰太厚了,凍得太硬了,船加足了馬力幾乎依舊沒動。但最終我們還是衝破了峽口附近的排冰。索具上的那些人此時通常要下來的,但此時卻仍然站在上面。
來碼頭的人要比前來參加船隊出發儀式的人多出一倍。全島的人口似乎接到了撤退的命令,都來這兒等待某條巨船的到來。有的人衣衫襤褸,從山上的排房走來,山坡很陡,即使路上沒有積雪,你也不得不一路小跑。在這樣的日子裡,路很滑,你最好還是在沒膝蓋的雪中行走,不要在街道上冒險。有的人穿著考究,從山邊的房子和城中河邊的房子走來,有的圍著皮圍裙、穿著工作服從沃特大街的作坊和海港街上堆滿鱈魚的商店裡走來。來的人真多,有的人只能擠進〃羊腸小巷〃,就是從沃特大街一直通往船塢的那些小街道。有的人站在房頂上,平臺上,三五成群地把頭伸出窗戶外。
我們停靠的泊位是領航的艇長在聽說我們即將返航之後事先空出來的。因為這場暴風雪,就連有遮有欄的海港也差不多被冰給堵塞了,不過,從峽口到船塢,人們開闢了一條通道。
一開始,人群靜得可怕,但很快便響起了一陣亂哄哄的詢問,核實訊息,嘀咕傳言和猜測。我沒有看見一個我認識的人,不過後來我發現了前來迎接我的人…我的家人、報紙的發行人,還有菲爾丁。得知我是不許下船的,這才讓我母親強撐過了這場暴風雪。
跳板放下來後,警察為一群頭戴圓頂硬禮帽、身穿厚大衣、蓄著濃密八字鬍的公司頭目讓出一條道。〃紐芬蘭〃號就是這家公司的船。首先,受傷的人被抬了下來。兩位捕獵者用擔架抬著一個雙手捆滿了繃帶、臉上被凍起水泡的人走下跳板。那人小心翼翼地把雙手放在胸前,呆滯地盯著人群,好像視而不見,被兩個捕獵者抬著穿過人群朝印有紅十字的棚車走去。許多人全身捆滿繃帶,活像木乃伊,被人用擔架抬下船。有幾個人受到喜極而泣的親人的歡迎,但多數下船的人因為不是聖約翰斯城的居民,人們只是呆呆地望著他們。有兩個捕獵者冒冒失失把蓋在船艙上的防水油布捲起來,只有在這個時候,站在人群前面的那些人才看見了船公司下令不許任何人看到的東西。
〃天哪,把油布蓋上。〃韋斯特伯裡·基恩船長吼道。那兩個人慌忙把卷起的油布開啟,蓋在原處。〃裡面是什麼?〃人們在問。有個男子在自己的胸前畫了個十字,站在船塢邊緣的男男女女紛紛跪下雙膝,胳膊靠在碼頭周圍的橫木上。
碼頭(6)
有人看到了不許看的東西,訊息在人群中傳開了。與〃紐芬蘭〃號的船員有親屬關係的人們拼命朝前擠,警察最後只得挽起手,不讓他們衝破防線。〃安德魯·霍德還在嗎?〃有個老人朝依舊站在輪船橫杆上的水手高聲問道。每個人都仰望著他們,我也是。我希望他們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像鳥兒一樣,棲息在一棵枝條無葉的樹上。〃有誰知道安德魯·霍德還在嗎?〃老人又一次問道,他好像無法領會這些水手的緘默。
很快,類似的詢問響遍了整個人群,帶著希望,帶著絕望。站在索具上的水手眼光好像掠過人群,望著他們身後延伸開去的城市。有個警察拽住主桅杆上的繩梯往上爬了幾格,叫所有〃紐芬蘭〃號船員的直系親屬到哈維公司的倉庫集中。〃只准直系親屬去。〃他吼叫道。
大家靜靜地站著,注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