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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歲呢!〃母親說道。
〃求求你,別拋棄我。〃他吼道,〃你忍心留下我嗎,孩子?忍心拋棄你可憐的老父於這般境地?〃
我竭力向他解釋,費爾德中學離我們住的地方還不到兩英里。〃你不會幾年見不到我。〃我說,〃每個禮拜天我都會回家,聖誕節和暑假也會回來的。〃可他的悲傷絲毫不肯減少。
〃你不會回來的。〃他說,〃你一旦跟那幫人混上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你會比我能幹,比我查利·斯莫爾伍德能幹,你會像貝克的兒子,當眾奚落我。現在這才剛剛開始,用不了多久他們都會走的,瑪麗亞、戴維、艾達、伊莎貝爾、賽迪。〃
〃賽迪才6個月大呢!〃我母親說。
〃都會走的,我的天,把我一個人留下,孤零零地守在這鬼地方,這淒涼的岩石,身邊就只有一個名叫明妮·梅的胡格諾派教徒。〃
不過,還是我媽佔了上風,9月的一個陽光明媚的清晨,我手提衣箱,走出房子,跟叔叔弗雷德·斯莫爾伍德一道出發去費爾德中學,母親和兄弟姐妹們站在臺階上,揮舞著手,高喊著道別,母親淚湧如泉,可父親一開始沒有蹤影,緊接著樓上的窗戶開啟了。他睡過了頭,被樓下的道別聲吵醒了。他穿著汗衫,身子探出窗外,手指捋著頭髮。猛然間,在父親的注視下,我覺得自己真像個花花公子,穿著短褲、長襪、還有伊頓式衣領 ,看上去像是被漂得淨白髮亮,但實際上是抹了明膠,用溼布擦一擦就能幹淨,不需洗滌。在此之前,我跟眉脊山上所有男孩一樣,穿得像個小大人,頭戴尖頂的斜紋軟呢破帽,身穿半截長的大衣和羊毛褲子,沒有分開的黑髮從額頭一直梳到腦後。我戴著眼鏡,像是在昏暗的燈光下苦讀了20載似的,在兩片幾乎是不透明的鏡片背後,我的眼睛成了一對藍色的小珠子。
〃兒子,你要去費爾德中學了嗎?〃他說,不安地咧開嘴。
〃是的。〃我答道,聲音發顫。
〃他們會關照他嗎,弗雷德?〃父親問。
〃當然會的,查利。〃弗雷德叔叔說,〃他們會照顧好他的,你就放寬心好嘞。
〃弗雷德的口氣中有一種味道使我感到愧對父親,不滿弗雷德,我覺得他不該當著我的面用這種輕蔑的口氣。我覺得自己像個叛徒,拋開父親,加入了弗雷德的陣營,而且心裡非常清楚,與他的兄弟相比,我父親是多麼的相形見絀。這一天,弗雷德穿著西裝三件套,包括褲子、上衣和背心,頭戴發亮的大禮帽,穿得甚至比平常還要好。我覺得很慚愧,沒有叫醒父親向他道別。我從弗雷德身邊走開了幾步,抬起頭望著父親。
〃好的。〃我說,決意不要哭。〃禮拜天我會回來看你的。〃
我跟著弗雷德朝他那輛兩匹馬拉的馬車走去,我們爬上車,坐在套著長毛絨的皮墊上。
〃弗雷德,山坡上要小心那兩匹馬。〃父親說。弗雷德笑了笑,點點頭。
我們離開眉脊山,朝山下的城市駛去。就在我們沿著彎彎曲曲的礫石坡路往山下去的時候,父親喋喋不休地向我許諾自己從今往後要洗心革面,向弗雷德嘮叨要小心駕車。即使早已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了,但我依然能聽見他在大聲地喊著,直到最後他停了下來,或者是我們已經駛出了聽力所及的範圍。
費爾德主教中學是一位英國國教主教用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一所學校,是建在國王路和移民街街角的一幢都鐸式建築。學校是按英國公學的模式辦的,學生分年級但不分班級。家住外地的商人、醫生、地方長官的兒子住在學校宿舍,聖約翰斯城裡的學生放學後則回家住。
幾級石頭臺階通向學校主樓的大門,大門上面聳立著塔樓。石階兩邊矗立著一對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成年橡樹,兩棵在紐芬蘭東海岸長得最大的橡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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