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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驟看著從風口裡走來的大高個,那人穿著過膝的長大衣,手提一包食品袋,走到跟前時用指節在韓驟前面的擋風玻璃上彈了下,那一瞬,韓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去年這個時候,還不熟呢。
可去年那一場&ldo;初遇&rdo;,卻也不過是久別重逢。
說起來今墅安這個人,早在他五歲時就已經深埋心底了。那時候他人小膽子也小,出了家門基本不敢與外人說話,今墅安是頭一個開啟他心防的陌生人,也是他在整個童年中唯一交過的朋友。
他雖然常念&ldo;三十歲之約&rdo;,但那種充滿稚氣的感情,就像一片樹葉標本,縱使儲存得足夠妥善,也還是在歲月中被洗去了新鮮顏色,成了一張黏在牆上的黑白照片。
再往後,幼童長到了青春期,雖然尚未體悟&ldo;喜歡&rdo;是什麼概念,但已經暗暗萌發出了性意識。他白天看著照片裡的長腿叔叔,夢裡就影影乎乎的與那人有了溫熱接觸。
只是這樣的夢並不意味著美好,有時候他夜裡驚醒,發現褲子上沾了髒東西,心裡就會生出一陣噁心。
那年代對同性有非分之想的人,都被定義為變態。十六七的少年因此陷入自卑,他開始害怕見人,他覺得自己在外人眼中與小玉一樣,都是帶著原罪的。
可無論如何,他抑制不了來自本能的需求,即使白天刻意壓制著,夜裡也照樣會夢見,甚至次數更加頻繁。
那時候他已經放棄期待&ldo;三十歲之約&rdo;了,因為沒有幾個大人會遵守與小孩的約定,那都是哄孩子的權宜之計,他長大了,開始知世故。
只是沒想到,他十八歲時竟然又見到了今墅安。
那場重逢並沒有拉近兩個人的關係,他看見今墅安就會不自覺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ldo;齷齪&rdo;夢,那不僅僅是性向扭曲,更是對長輩的褻瀆,他心生羞愧,只能躲在口罩裡避之不及。而今墅安也似乎早把他忘腦後了,甚至連看都不怎麼看他,見了面只會客氣寒暄,彷彿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
可緣分大抵如此,有些人就是再冷漠,也還是能在不經意間挑開你的心蕾。
今墅安在他家住的那個禮拜,他每天食不知味睡不安寢,原本的一點朦朧慾念像照見了陽光的種子,在扭曲的夾縫裡瘋狂生長,開出了一朵可以描述形狀的花。他無時無刻不想找人家說話,渴望觸碰對方修長的手,但最後他卻只是把口罩拉得更高。
十八歲的心上人,就像一輪皎潔如雪的朗月,它在天上,遙遙地隨著他的心事陰晴圓缺。
&ldo;我有一陣特煩你,感覺你撩了我就跑,賊特麼壞,我氣得成宿成宿睡不著。&rdo;韓驟接過今墅安遞過來的烤地瓜,地瓜表皮糊了大片,散著別樣的酥香。
今墅安把一張濕巾遞給他,&ldo;我也後悔,那時候都沒好好跟你說幾句話。&rdo;
&ldo;說了也沒用!&rdo;韓驟舔了下沾到地瓜油的手指,笑說:&ldo;要不是我家後來出事了,我肯定得找別人,你以為我老是五歲啊,讓你撩撥兩句就能等你一輩子?&rdo;
今墅安看他,雖然知道他說氣話,報當年憋屈之仇,但還是覺得他說的不錯。對大部分人來說,如果得不到原版白月光,就會去尋找復刻做代替,並沒有幾個人會傻到因為年輕時喜歡過一個人,而孤老終生。
可是在他們這段緣分中間,是沒有如果可言的。
韓驟自顧自啃著烤地瓜,金黃稀軟的瓜瓤入口即化,現在都流行電烤了,這口原始的鐵桶烤他饞了好幾天,但街上抓得嚴,剛才今墅安來找他的時候,才在衚衕裡發現一個推車賣的。
他壞笑一下,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