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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招月看著桌上的兩杯紅酒,說:「如果不敢去選,或者都不選的話,就不可能知道是錯是對了。」
語氣是不顧一切的沉著與冷靜。
周雲川有一瞬的沉默,這話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
13歲那年他先後撞破父母婚姻裡的齷齪,在16歲那年他不顧家裡反對決意出國讀書,母親送他去機場。臨別前,他用同樣的話問過母親,母親也是說了差不多的話。
人生,說到底就是在一場場對與錯的選擇中,匍匐前進。
要論斷對與錯,遠沒有清晰的分界線,只能說每一個時刻做出的選擇都是當時最好的決定。
這些年來,同形色各異的人打過交道,遇到各種各樣的事後,周雲川對母親這番言論屬實不能贊同。或許有人可以這番隨心所欲,不去計較做出選擇後的沉沒成本,可他不行,一個心智成熟,能在殘酷的環境中摸爬打滾闖出一片天地的人,第一件事要學會的便是要計較沉沒成本,學會權衡利弊,而後選擇一條有利於自己的道路。
這些年他一直是這麼想的,也是這樣付諸行動的。
可今晚,他第一次覺得,太過嚴謹、不能行差踏錯的人生是不是少了幾分無聊,有時放縱也不見得是另一種不錯的選擇。
周雲川一直沒說話,眉間有時緊皺,有時舒展,像是在做什麼決定。
梁招月不由得想到剛才他見到自己時,說的那些試探性的話語,恐怕那會他就在暗暗做決定了。
都說開工沒有回頭箭,她是不能回頭了,她已經把棋局鋪開,就等著周雲川執手落子。
可週雲川願意和她下這盤棋嗎?
她心裡很是沒底,只能悄然等候。
良久,周雲川端起一杯酒遞給梁招月,說:「你應該記得我和你本來的關係。」
梁招月早就料到他會說這話,接過酒杯的同時,她說:「還有八個多月的時間,我們的合同才結束。」
他端起中島臺上的另一杯酒,晃了晃杯身,薄薄的一層紅酒漾起一陣漣漪,在燈光照射下,有種決然的美感。
周雲川看會了酒杯,移開視線,轉到梁招月身上,不緊不慢地說:「我不考慮維持一段穩定而長久的關係。」
梁招月握緊手中的杯子,心跳得極快,她想過他可能會委婉地拒絕,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直面回應進而答應。雖然答案與自己真實想要的還差很遠,但凡事講究的是一個循序漸進,一口吃不成一個大胖子,她佯裝若無其事地說:「沒關係,我想要的也沒那麼貪心,比起以後,我更想要的是抓住現在。」
說完默了兩秒,像是要掩蓋自己那份慌張,她端著酒杯和他的碰了下,很清脆的一聲,在這安靜的屋裡格外清晰顯然。
她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乾脆、果斷,絲毫不給自己後悔的機會。
周雲川斂眸,盯住她的空酒杯,再次幽聲提醒:「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東西,你要想好。」
梁招月像是怔了數秒,過後才笑意淡淡:「我喜歡走一步看一步,必要時也會及時止損。」
周雲川挑了挑眉,看著她明媚的一張臉,想起當初兩人簽協議那會,她說的——落子無悔,我想得很清楚。
如今不過過去四個月,對於兩人關係的再一次轉變,她給出的答案是——必要時也會及時止損。
他想,到底是未經社會摧殘的人,充滿少年心性,做事從來遵循本心,至於那些未知的以後,此刻則是可以輕描淡寫略過的。
或許是權衡利弊久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人,單純且不計後果。
周雲川覺得他沒理由再說什麼了。
更何況,他也沒想過拒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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