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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棠的視線吸引了池焰的注意。
他側過臉看了眼,認出那是老陳的瞬間眸色一沉, 一把拉過南棠的手, 帶她躲進衛生間旁邊的,然後趕在老陳抬頭之前利落地關上了門。
南棠掙扎幾下,池焰死死按住她, 在她耳邊用氣聲說:「求你了,別出聲。」
雜物櫃內逼仄昏暗,只有門縫透進來一絲光線。
南棠借著那點光,發現他眼裡滿是壓抑的哀求。
剎那間,她彷彿明白了什麼。
她看不見外面的動靜,只能聽見那人打了個響亮的酒嗝,靜了片刻又開始說話,像是在跟人打電話:「你在哪兒?姚家的人是成心合作……對,我們找人下墓他們負責賣,到手後四六分……怕個屁!老子跟他們拼酒拼老半天了,那瘸子都給喝趴下了,半點問題沒有!」
緊接著,雜物櫃門板發出一聲悶響,像是一個壯實的身軀靠在了上面。
南棠的心臟跳得快飛出來。
她放輕呼吸,下意識抓緊池焰的手腕,唯恐那扇薄薄的門板會被人從外面開啟。
池焰反握住她的手,嘴唇無聲地張合:【別怕。】
南棠腦子裡「嗡」的一聲,什麼也聽不見了。
她全部的思緒都被眼前的年輕男人所佔據,眼睛直直地盯著他的臉,不想錯過他神色中每一寸細微的變化。
池焰分了一半注意力給外面的老陳,他不自覺地繃緊下頜線,陰晦的眼中像淬了冰,眼皮一抬一闔之間,透出令南棠感到陌生的冷淡不羈。
不過短短數十秒的時間,似乎在狹窄的空間內變得無限漫長。
直到老陳打完電話搖搖晃晃地離開,雜物櫃裡的兩人也遲遲沒有動彈。
靜了片刻,南棠終於找回說話的力氣,她聲音很輕,語氣卻很重:「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池焰沉默地看了她幾秒,才輕聲回道:「你全聽見了,還怎麼瞞。」
「所以你不打算解釋嗎?」南棠抓住他的領口,迫使他低下頭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是犯罪。」
池焰看到了她眼中的失望。
那些失望太過直接,明晃晃地在他心裡捅出鮮血淋漓的窟窿。他忍了忍,終究還是錯開眼沒說話。
南棠恨不得一耳光把他扇清醒。
她抬了下手,隨即猛的頓住動作。
忽然之間,一些細枝末節的線索在她腦海中串聯了起來。
拍賣古董的仲凡集團、考古出身的張成、池焰在公安局長得超乎尋常的錄口供時間,還有那個早就出現在池焰周圍的跛腳男人。
如果池焰真的做了壞事,他沒那麼容易出公安局。
她剛才在想什麼呢?
難道她不應該比其他人都更瞭解池焰嗎?
他是一個被所謂的家人忽視冷落的時候,都不曾踏上歧途的人。他會暗自消化那些憤怒和不甘,拼盡全力地走在正軌上,從不肯屈服於命運,也從不肯自甘墮落。
南棠閉上眼,被心中浮現的可能性震驚得手腳冰涼。
她把手從池焰寬大的掌心裡抽出來,沒再看他:「池焰,你告訴我。」
「我……」
南棠打斷他,一字一頓地問:「你有沒有做對不起自己的事?」
有沒有做出讓少年時期的自己不恥的事。
有沒有做出讓將來的自己後悔的事。
池焰的胸膛急促地起伏了幾下,在聽到南棠前半句話時,他其實以為她要問「你有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可是她沒有問,到了這種時候,她關心的仍然是他。
南棠用短短一句話,打破了他所有的盔甲,讓他感受到了潰不成軍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