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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著一盞琉璃燈,帶著滿身的酒氣踉踉蹌蹌地坐在了我的身側,眼睛被琉璃燈照得亮晶晶的:你看,你,你喜歡這個嗎?狩獵時皇兄提著的,後來碎了,碎了,我當時看著,原來你喜歡這樣的東西。這和那個一樣,是一樣的。
李恆死了?我問。
他點點頭說:死了。
李恆一死,我的日子也到頭了,我點點頭:知道了。
話音將落,我起身準備回廂房。
剛走到假山旁,猝不及防被殷九清扶著後腦勺按在假山上,帶著深秋涼意的唇粗暴地吻住了我的。
我狠狠咬了他一口,血腥味在嘴裡蔓延,他吃痛後退了兩步。
殷九清紅著眼說:你給我服個軟,秋荷,你不是最想要權力嗎?我給你,皇后之位給你,什麼你想要的都給你,好不好?你再叫我一聲太子哥哥,好不好?
他醉了,什麼天方夜譚的話都能說得出來。
我不想要權力,也不想當他的皇后,更不想百年之後同他合於一墳。
素手攀上了殷九清的脖頸,我朝著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殷九清先是一愣,後又回摟住我的腰。
我卻趁他情動,在他耳邊幽幽出聲:你不是說我是不守婦道嗎?還說我是不知禮義廉恥的狐狸精?太子殿下,你看看你如今在對你的嫂嫂幹什麼,你才是賤人。
殷九清震住了,我順勢殷九清狠狠按撞在他身後的假山上,帶著快意痛罵:你不知廉恥,罔顧人倫,我偏不如你的願!我是答應了要回到你身邊,但我永遠都不會愛你。
我理了理衣衫,快步出了假山。
嫂嫂?章秋荷已經死了,你才不是我的嫂嫂。殷九清追上來抓著我的小臂,目光沉沉:世上早已沒有章秋荷這個人了,你是順昌伯爵府嫡出的女兒張秋荷,更是明日的珍妃。
哪裡有什麼明日的珍妃?
不會有明日了。
第63章
夜深了,元寶趴在我的床上睡著了。
我最後看了它一眼,起身出了廂房,提著燈朝著後山走去。
我試過的,我勸說自己,進宮和殷九清在一起也沒什麼的。
可是,我實在做不到。
我本就不是貞潔之人,我不能再髒了。
若是有朝一日,殷九逸清醒過來,我卻入了宮,屆時我會生不如死,不如現在清清白白走個乾淨。
秋風獵獵,山崖下的風吹動了我的髮絲,我盯著深不見底的漆黑看了許久,吹滅了紙燈籠裡的燈。
雖已經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口中還是不斷分泌出唾液,雙腿亦是止不住地發顫。
秋荷,你做什麼?殷九清突然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身後侍衛慢慢從各個方向將我圍住。
他的中衣鬆鬆垮垮披在身上,鞋履也未曾穿好,顫抖著張開手朝我這邊挪,語氣是掩不住的倉皇焦急:到我這裡來。
我盯著他裸露的腳後跟忽然有些想笑,原來他是真的在乎我。
我搖了搖頭:這些日子與你見面的每一秒都令我痛苦不堪,我有心心念唸的愛人,我不願意回到你的身邊,不願意當你的妃子。
好,你過來,我不會逼‐‐
我丟下燈籠,一躍而下,身後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叫:秋荷。
身體極速下墜,耳邊風聲呼呼擦著臉頰而過。
在靜安寺的這些日子,我總是想起殷九逸,總是反反覆覆地憶起,他說南邊的枇杷熟了,過段日子就帶我去,可是,他不記得我了。
眼前越來越模糊,連漆黑都變得不真切。
秋荷‐‐
呼呼的風聲裡,我好像聽到了殷九清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