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再戰蘆子關(4)(第1/4 頁)
“不去——此事免談——!”
秘密談話的內室中傳來某人的一聲高喊,嚇得室外正自拿著一個木質的玩具拆卸玩耍的小童和清麗婦人都是一怔,那小童疑惑地將目光轉向婦人,婦人卻笑了笑,搖著頭示意他不必擔心。
用腳趾頭都能猜出來,丈夫那古怪頂透的脾氣又犯了……
見那小童始終不能安心,婦人淡淡一笑,扯過他低聲道:“幾日前教你那篇《陋室銘,可還記得?”
小童點點頭:“記得——”
婦人輕聲道:“背來給孃親聽聽……”
那小童放下了手中的玩具,站起身晃著腦袋,小大人似地開始背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陋室內,兩位“鴻儒”正在對峙,李彬苦口婆心地勸道:“賢弟也不要太執拗,山中這般清苦日子,終歸不是個長久之法。你如今有家有室,不似以前一個人討生活那般了,弟妹和軒兒,這等日子過久了自會厭煩,你即便不為自家打算,也要為他們母子多想一點罷?”
對面那生得尖嘴猴腮翻鼻孔的醜陋中年男人則一臉不以為然神色地大搖其頭道:“兄長此言詫異,你弟妹若是那等愛慕虛榮之人,當年便不會嫁與小弟,小弟也不會娶她。民間愚夫愚婦有言,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豈有後來反悔之理?且不說當今世道紛亂,讀書人能保首領已是難得,便是盛世之時,愚夫婦這些所好所學,也大多為那些正人君子所不齒,即便不能當面斥責,背地裡也要罵上一句‘邪說’,小弟本沒有去爭那些虛名的念頭,何苦跑出去自家找罵?”
李彬一陣苦笑,隨即問道:“弟妹賢惠,自是不會與你這石頭人計較,軒兒呢?過幾年他懂事了,還能耐得住這份清貧麼?你當隱士是那麼好當的,以軒兒的資質,若是肯正經學上幾年經史,不要說縣試解試,便是去汴梁考上一個狀元,又有何難?到時候你們夫婦臉上不也有光彩麼?豈不強似在這深山之中終老一世?”
那中年男子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屑:“便是學得九經六藝,又有何用?當今世道紛亂,帝王失道黎民塗炭,滿腹經綸比不得真刀真槍,王文伯好好的研習了半輩子算學歷法,人到中年卻鬼迷心竅去考勞什子狀元,倒是名滿天下,諸侯亂起,嚇得他屁滾尿流滾回老家去以全性命。如今四十多歲的人,甘心給個茶商夥計出身的小子當文案記室,他很有出息麼?如此狀元,倒還不如守著山野林泉終此一生,我葉其雨雖然無心學甚麼隱士,卻也仰慕陶淵明的氣節風骨,不屑為五斗米折腰……”
說到此處李彬也有點火上了頭:“啟眠倒是說得硬氣,當初是誰趕集一般上趕著跑到汴梁去向耶律德光求官來著?契丹人你肯侍奉,漢人便不肯侍奉了麼?講氣節風骨計程車大夫為兄這一生倒是見了不少,唯獨啟眠這麼有‘氣節’的卻是隻見了你一個,你能在這延州隱居數載,又能娶得弟妹這等如花美眷,愚兄忙前忙後,功勞沒有半分,苦勞總是有的吧?今日我舍下這張老臉來請你出山,怎麼,你葉啟眠真個要讓世人罵你忘恩負義麼?”
那自稱“葉其雨”的男子垂頭苦笑:“文質兄,小弟和內子能夠相守,並不在小弟求你救了她一命,世間愚人千千萬萬,實在是隻有小弟一人才是內子的知音,否則當日內子縱使沉湖而死,也不願意隨便嫁個人苟活於世,只是這些,文質兄是領會不了的……”
這幾句話卻當真把李彬惹惱了,他長身而起,冷冷道:“罷罷罷……我是愚人,自然不敢在你這清修之所多呆,否則汙了你這清淨之地,反倒是大罪過了——”
說罷,他隨意地一拱手:“就此告辭……”
說罷,這位延州觀察判官長身而起,推開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