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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綰無所謂的笑笑。
自哥哥死後,她活著就跟個行屍似的。
是生是死,對她而言都沒什麼兩樣。
就是可惜,沈柔和狗皇帝一個都沒來,她好不容易尋來的東西,用不上了。
顧綰手抬起,在酒盞與已經被雨水浸透的白綾間停頓一刻,自酒盤裡取過已倒滿的酒盞,遞至嘴邊一飲而盡。
鴆酒灼烈,剛沒入喉間,顧綰就感到五臟六腑被燒灼撕裂了開,喉中一股腥甜直往上沖。
顧綰下意識緊閉上嘴,那股腥熱黏液迅速嗆去了她鼻腔,腥紅的液體源源不斷順著鼻管滴落到桌案上。
俄頃,銀質酒盞猝然落地,一抹嫣紅隨之倒於妝奩前。
窗外,雷聲轟隆作響,灼如火蛇的閃電撕碎暗雲籠罩的天際降於屋內。
亮光驟現在那張嘴角溢血的青白臉龐上,無端的令人生悸。
——
「顧氏雖已自縊,仍不能抵亂國禍民之罪,死後入不得陵內,等雨停了,去宮外買口薄棺找個地兒葬了吧。」
寢殿內,蘇文海緊了緊手中拂塵,暗吸口氣後上了前,伸手探過顧綰鼻息,確定她已經停息,他垂下手,輕聲吩咐道。
顧綰飄於半空,對蘇文海的話置若罔聞。
人死不管身後事。
她死後怎麼葬,葬在哪裡,又有什麼關係。
她現在就想弄明白,她這是怎麼回事。
顧綰環顧一眼四周,再垂眸看向自己。
此時的她,正懸於空中,緋衣飄然,如雲似霧,手輕輕抓握,卻是一空。
她這是…魂怨不散,化為厲鬼了?
既成厲鬼,可能問人索命?
顧綰念頭劃過。忽然,她身形一動,轉身就朝外飛去。
卻不想,她剛飛至門口就被一道無形力量阻了回來。
顧綰不信,又反覆試了幾次,皆是一樣結果。
她出不去這道宮門。
且她只是個魂體,並不似傳聞那般,可以隔空取物,或魂穿別人……
待至殿中空無一人,重回寂寥,顧綰終於死心,認清這一事實。
老天這是,連死也要困住她,讓她懷恨不得報,永世不得安寧?
還真是,不公啊。
顧綰唇角掠起,笑容蒼涼。
就這時,殿門陡然開了。
身著緋衣的男子慌步奔進,他渾身已經濕透,一路行來,濕噠噠的水漬浸了一地。
顧綰隨意瞥了一眼,認出那是新任東廠督主江寄。
這兩年他暗中出手助她頗多,若非有他,她也不能成功將瀾清安全送出宮去。
他這是,要送她最後一程?
顧綰神色複雜,江寄說她曾經幫過他,可她至今也沒想起,她在哪裡,在什麼時候幫過他。
顧綰自空中飄下,跟著他進了寢內。
遠處的妝奩前,她的屍身還沒被挪動。
而江寄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忽然停下腳。
顧綰疑惑的看向他,就見他抬手褪了緋色的外裳。
聽說,有些病態的太監,對女人屍身有著不一般的熱忱……
霎時,顧綰渾身煞意驟凝,盯著他的眸光泛冷。
就在顧綰警鈴大作,籌謀該怎麼懲治這膽大包天之人時,江寄已經再次疾步到了顧綰身邊,他手上拿著被雨水打濕的絹帕,正一點點替她擦著她唇邊的血漬。
動作仔細又輕柔,就似在擦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是她想多了。
顧綰眼裡戒備散去,飄到了一旁。
「娘娘且再等等,待奴將他們都送下去再來侍俸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