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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博士抬頭看了我一眼:「趙偱跟著趙老將軍在西域待了那麼多年,應是會說的,近水樓臺,可以多學一學。」
「……」
我懂了,薛老頭子這招是充分利用人脈資源,可惜他不曉得昨天的和離事件,否則也不會把這個缺德的任務丟給我。
薛博士捏了捏手裡的筆,意味深長道:「連永啊,年紀小難免做些衝動的事,過去了就過去了,不要太惦記著。要是為了一星半點的小事鬧僵了,老了會後悔的……」
「……」
我今天是遭災了還是怎麼了……人人都不忘提醒我婚姻乃終身大事不可怠慢,救世主情結怎麼瞬間就成溫病了呢?
我敷衍了一聲,拿了冊子告退了。
天氣如此晴好,不可白白浪費,當然前提是替孫正林把下午的課上完了,然後去成徽那裡領昨天考試的卷子。去拿卷子的時候就成徽一個人在廣業堂裡,我瞧著時辰還早,便坐下來喝了杯茶。
果然,成徽將卷子遞給我時,淡淡問道:「昨天同趙偱談得如何了?」
我皺皺眉,抿了口茶道:「沒哭沒鬧沒上吊,趙偱該不會是覺得我太賢良淑德,捨不得同我和離了?」
成徽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有說,便轉了身過去,繼續低頭看他的書。我則趴在桌子上開始翻卷子,偶爾抬頭看一眼成徽清瘦的背影,真是摸不清楚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良久,成徽背著我幽幽嘆息:「你還是忘不了趙懷寧。」
廣業堂裡吹進來一陣涼風,秋意越發濃,我都嫌冷了。他這話說得沒頭沒尾,委實讓人難捉摸。我瞥了一眼大院子裡花架子,葉子飄了一地,九重葛都快要枯死了。
我眯眯眼,溫連翹住的那條街上應當有糖炒山慄賣了,過會兒去找找看。右肩胛骨疼得厲害,這好天氣想必也長久不了,估摸著雨天快要到了。
我不斷地走著神,成徽忽然轉過身來輕叩我面前的卷子,說:「連永。」
我猛地回過神,順勢擦了擦口水,連忙應道:「怎麼了?有什麼事?」
他抿了抿唇角,神色依舊柔和。
「沒什麼,怕你睡著了。」
「……」
我收起卷子,從底下櫃子裡將油傘拿出來,起身打算回連翹那裡。
成徽看著我收拾完東西,又看著我離開椅子往門外走,那樣子委實像極了送丈夫出門的小妾。我停住步子,又走回去將薛老頭給我的冊子拿走,笑了笑同他道:「明天替你帶一包糖炒山慄,我這就先回去了。要是薛老爺子問起來,就說我找遊學青年見面去了。」
成徽因行走不便而長住國子監,吃著傭工們燒的極其難入口的飯菜,穿著萬年不變的青灰色袍子,在外人看來實在是太過清貧。我和孫正林一度以為他家境貧寒,可後來才曉得他是江南富商成家的嫡子。
然國子監這地方,作威作福的從來都是官宦子弟,一個商賈家的孩子,進來之後也定是被嫌棄或是被盤剝的命。成徽將自己隱藏得極深,甚至騙過了我和孫正林。當初我以為他是求自保,可等到當初的同窗們都各奔東西、他自己亦熬出頭時,卻仍然過著如此清貧的生活,倒讓人覺得有些詫異。
他讓我曉得,原來並不是所有人都為了富貴榮華在讀書。興許我眼中這些珍貴的東西,在他眼中都是些俗物。那以後我便離他有些距離,雖然這距離短得連自己都察覺不到,可還是有些不同。
即便如此,他仍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他總能一語中的,吃準我的心思,並及時進行引導教育。
他說的對,我真的沒有忘記趙懷寧,那不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今天過的是六一兒童節,還買了很多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