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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公開啟食盒又絮叨了一陣子,就開始吃飯了。我揉了揉空空的肚子,想說現在這時辰也應該是飯點了,怎麼、怎麼……
徐太公突然抬頭道:「丫頭啊,你孃家府上不給你送飯吶?」
「……」我站起來,「太公我出去了。」
我在書院門口漫無目的地瞎轉悠,都看到給徐太公送飯的小廝拿著空食盒回去了,還是沒等到趙府的馬車。
我暗自嘀咕了一聲,都打算回去了,卻看到馬車出現在了拐角處。我再三確認這的確是趙府的馬車之後,悶聲上了車。
校場是個傷心地,我已很久沒去了。記得有個傍晚我坐在地上看練兵,啃一隻又冷又硬的玉米。
那天也這樣冷,把人都凍皺了。
我遠遠瞥見趙偱,他也看見從馬車上下來的我,便大步走了過來。
「校場這邊開飯要晚一些。」他抱歉地笑了笑,「餓了麼?」
我搖搖頭,伸長了脖子去看那邊的一排屋子,漫不經心回道:「早上吃太多了。」
趙偱將我帶進一間屋子,說:「隨意坐。」
我在桌子前坐了下來,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聽得他道:「這裡的伙食比不上府裡,將就著吃一次罷。」
我無所謂,拿起筷子就開動了。
「唔,這清蒸魚味道挺不錯。」這肯定是開的小灶,少年這個騙子,享受特殊待遇還非要裝得跟普通士兵一樣,太虛偽了。
兩條魚剛好一人一條,我吃了半天的魚肚子,將魚頭放在一旁留著最後啃。結果少年突然伸過筷子——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我的魚頭放進了自己的飯碗裡,還很茫然地看了我一眼。
「你搶我魚頭做什麼?!」
「……」他似乎愣怔了一下,放下筷子繼續茫然道,「我以為你不吃……」
「還回來!」
他直接將盤子遞了過來。
很好,兩條魚都是老子的了。我埋頭繼續吃飯,他慢慢動著筷子。以前我娘親就說我愛好奇特,別人不願意吃的魚頭我最喜歡吃,若是碰上大青魚什麼的,眼睛肯定是我的。
我心滿意足地吃完飯,看到少年竟還沒有吃完……
少年吃飯太婉約了,實在受不了。但我不大樂意這麼早回書院聽徐太公絮叨,於是就在這兒耗著,看著他吃。
終於,少年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飯,同我道:「先送你過去罷,晚上再去接你。」
我打了個幹哈哈,嬉皮笑臉道:「我能睡個午覺再走麼?」
「……」正在喝水的少年擰眉將茶嚥了下去,看上去很是為難地說道,「可以。」
很好,我瞄了瞄後面一張簡單的小床,拿了毯子便滾去睡覺。有人進來收拾了桌上的餐盤,屋裡的爐火好似旺了一些,我打了個哈欠,看著少年往爐子裡又丟了一塊炭,默不作聲地走了出去。
我覺得困頓,卻翻來覆去睡不著。過了許久,忽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於是我立刻閉眼裝死,一動也不動。但腳步聲卻驀地止住了,像是停在了隔壁一間屋子。
厚厚的門簾將視線阻隔了,外頭發生的事我什麼也不知道。
我側身仔細辨別說話人的聲音,啊,原來是遊學青年啊,這孩子怎麼還在西京呢?
他用番邦話與少年交談了幾句,隨後便是他一個人的滔滔不絕。
而少年呢……沉默,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過去很久很久,他似乎壓著聲音說了一句話,隨後便是徹徹底底的安靜。
儘管我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但趙偱最後那句話的語氣,卻似乎包含了太多情緒。
——壓抑又痛苦、不想再提起卻又無法丟卻的那種複雜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