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都聽你的(第2/4 頁)
走吧。”裴辭抱著東西出來,聲音啞得厲害。
裴辭把林桑榆送回家,給他燒了一壺熱水,倒了杯熱茶暖手。
屋裡飄著陣陣茶香,混著那抹潮溼的雨氣。
“你先歇著。”他把茶杯塞進林桑榆手裡,“我去找張奶奶借點姜來,你淋了雨,喝碗薑湯。”
林桑榆點了點頭,沒說別的,手指在茶杯邊緣來回摩挲。
“先把衣服換了。”裴辭深吸一口氣,從櫃子裡拿出件乾淨的褂子,“我去煮薑湯。”
一整天,他都守在林桑榆身邊。
看著他一遍遍擦拭那些工具,看他小心翼翼地一頁頁分開點字書,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凸起的點字,嘴唇咬得發白。
院子裡飄來一陣飯菜香,張老太太在燒晚飯,不時傳來炒菜的聲響。
隔壁劉嬸子在門口擇菜,跟人說著許老闆的事,聲音壓得很低,但還是能聽見幾句“勢力太大”、“沒人敢惹”之類的話。
傍晚的時候,供銷社的主管來敲門。
“小裴啊。”主管往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手裡還攥著個捲了邊的賬本,“今晚的貨還等著你去搬。不過你也是個懂事的,許老闆的事,我得跟你說清楚,今天是最後一次讓你幹活了。”
他從懷裡掏出五塊錢遞給裴辭,那是五張嶄新的票子,還帶著油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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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額外給你的。許老闆啊,他親戚在市裡當官,管著好幾個部門。這條街上的生意,都要看他的臉色。他表哥是工商局的,妹夫是稅務所的,在市裡都是說得上話的人物。”
主管嘆了口氣,繼續說:“這裡是他的地盤,誰要是不聽話,有的是法子收拾。你看楊記餛飩,前年就是不肯給許老闆交保護費,結果怎麼樣?大半夜讓人砸了店不說,最後連房子都保不住,全家都搬走了。”
他看了看屋裡的林桑榆,聲音壓得更低了:“許老闆做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國營廠的東西讓他倒賣了不少,罐頭、火柴、肥皂,都讓他倒給黑市了。帳面上的價,一個罐頭一塊二,到了他手裡,轉手就是十塊八塊的。這些年,光是罐頭他就貪了幾萬。”
說到這,主管擦了擦額頭的汗:“可這事兒,沒人敢管。上面有人罩著,派出所的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去年還有個人想舉報他,結果第二天就被抓起來了,說是投機倒把,判了好幾年。這事你可得想清楚。”
裴辭把錢推了回去:“錢我不要,您的好意我記著。”
主管還想說什麼,看見裴辭的眼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連連嘆氣。
回到屋子裡的時候,裴辭看到林桑榆還在擦拭那些工具,走上前去:“喝點粥吧,中午都沒吃東西。”
林桑榆的手指停了一下,又繼續擦起來:“我不餓。”
裴辭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這個年代雖然物資匱乏,但房子很便宜。
以他那個年代的眼光來看,簡直是白菜價。
尤其是首都,八十年代初的時候,郊區兩間小平房也就一千多,頂多兩千。
這錢雖然不少,但只要肯吃苦,總能攢下來。
“桑榆。”他走到林桑榆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你等我回來,明天,咱們就走。”
“走?”林桑榆愣住了,無神的眼睛看向裴辭的臉,“去哪兒?”
“去首都。”裴辭的聲音堅定,“我聽說協和醫院的眼科最好,從全國各地來看病的人都有,首都的盲人按摩店也多,你要是想幹,總能找到活路。”
他頓了頓,繼續說:“那邊的工廠多,建築工地更多,我力氣大,等咱們攢夠了錢,就在郊區買個小房子。”
這事他想了好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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