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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還遊不出一條直線，在水裡拐著彎兒轉著圈兒的！

這季節的北海公園，已經沒什麼人在湖上划船了，公園管理處臨近關門兒才發現，有一隻鴨子船被人解開了鎖鏈，躥到湖上。那想搞事兒的小青年不聽勸告，踩著鴨子船就往湖當間兒最深的地方去了，想要在湖心扎一個猛子。

幾隻鴨子船把那個小青年的船團團圍住，勸他別幹傻事，趕緊回去。

小青年看起來像大學生，挺斯文的，還戴著眼鏡兒呢，嗚嗚嗚地哭著說，你們別過來，別管我，我就是不想活了！

程宇說：&ldo;不想活了你也換一種死法兒，咱上岸找別的地方死，成麼？這水裡可冷了。&rdo;

學生說：&ldo;這個地方對我有紀念意義，我就要在這裡死。&rdo;

潘陽說：&ldo;你一個猛子紮下去，那下邊兒就沒多少水，媽的全是爛泥，怪噁心的，你還是別跳了，乖乖，快跟我們回去吧！&rdo;

下一秒鐘，那學生從船上一個魚躍，噗通一聲，下去了，探泥去了。

一群警察傻眼了，你還真跳啊，不帶猶豫不聽勸的？這回這自殺的是真想自殺，不是瞎詐唬的！

這可憐見兒的剛跳下去，嗷得一聲，又差點兒從水裡蹦出來！

初冬的水太冷了，都快結冰了，根本就不是人待的，還沒淹死呢，就先凍死了。

這孩子求生慾望作祟，撲騰著，一頭抱住石橋下的一根橋墩子，手腳並用往上爬。

石橋附近攔著柵欄，鴨子船過不去。潘陽和華哥跳下去兩趟，腰裡繫著保險繩，遊過去，好說歹說地想把那學生弄上來，可是那孩子就是不肯上岸，八爪章魚似的抱住橋墩子，望著黑黝黝的湖水，醞釀勇氣。

這傻孩子是又想死，又怕冷，猶猶豫豫得，準備第二輪投湖自盡的努力。

程宇急得喊：&ldo;華子！你先上來，下邊兒冷！&rdo;

華哥凍得不行了，被同事們七手八腳撈上船，渾身裡裡外外濕透透的，一邊兒扯著喉嚨罵娘，一邊兒狂嘔髒水。

程宇把警服棉大衣脫了，大衣兜裡電話這時候又響了。

程宇心急火燎得，接電話的聲音就沒那麼客氣：&ldo;餵？誰啊？！&rdo;

&ldo;……&rdo;葉老師的聲音，&ldo;程宇，你到底在哪兒呢？&rdo;

程宇說：&ldo;我在船上呢，撈人呢！&rdo;

葉老師極力心平氣和地說：&ldo;我知道你工作忙，我不想打攪你，可是……我爸我媽約了你，八點了，我們等一個小時了……&rdo;

周圍嘈嘈雜雜亂成一團，程宇聽不清楚，在電話裡低吼：&ldo;我忙著呢，我真沒空兒！！！&rdo;

等到葉雨桐再往這邊兒撥電話，就已經沒人接了。

程宇把皮靴子脫了，保險繩系在腰上。

華子捂著棉被，坐在船艙裡跟一尊佛似的，悶了好幾口二鍋頭，叫道：&ldo;程宇你給我回來。&rdo;

程宇說：&ldo;我下去。&rdo;

華子說：&ldo;我都已經濕透了，你就別濕了！&rdo;

他其實想說，程宇你那一條胳膊不好使，下去撲騰救人不方便，但是這話不能明著跟程宇說。幹這行的，個頂個兒的都是挺牛掰的爺們兒，出任務最忌諱聽見同事說&ldo;你不行，你靠邊兒站&rdo;。

潘陽上牙撞下牙得發抖：&ldo;我我我，我下去弄那小子，他姥姥的，拿繩兒把他捆上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