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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汝成:「遞出去了!老夫在大門後親眼看著遞出去的!」
柳含月專心撫著琴,眉目間極其嫵媚:「憑著苗大人的心氣,他會接下這盞白燈籠的。」
18.府門外。
苗宗舒的師爺舉起白燈籠,欲摔。「住手!」苗宗舒喝了聲。師爺:「苗大人!
這……這白燈籠的意思,就……就是說……「苗宗舒:」說什麼?「師爺:」就是說……小的不敢說!「」說!「苗宗舒厲聲。
師爺苦著臉:「就是說……苗大人該……該死了!」
「哈哈哈哈!」苗宗舒暴發出一陣撕心裂肺般的狂笑。
他突然收住笑,連連搖頭,垂淚嘆道:「說得好!苗大人……我這位官高二品的倉場總督苗大人,是該……是該死了!」
他一把從師爺手中奪過白燈籠,回過身,踉踉蹌蹌朝自己的坐騎走去,邊走邊笑道:「是該死了……是的,該死了……」
白燈籠晃蕩著。
19·池亭。
柳含月收住琴絃,慢慢抬起臉。她的臉在月光下像一塊白玉。
柳含月:「那日夜間,我在彈《十面埋伏》的時候,就已經想到,如此詭秘的一樁血案,或許就會了斷在一盞白燈籠上……」
米汝成笑道:「正是你的神機妙算,才有今日之結局!對了,那天你讓老夫差人做下這隻白燈籠的時候,老夫擔心這盞燈籠是替自己備著的呢!」
柳含月嘆了一聲:「說實話,那天,我真的不知道這盞白燈籠,會由誰來執著……
我剛才在想,一件事,要是算得太準了,也許不是好事……下回,還會不會這麼靈驗呢?「
米汝成一怔:「下回?你是說……還有下回?」
柳含月輕輕搖了搖頭,垂臉望向琴面:「什麼事都會有下回……就如彈曲子,一曲彈盡,還會有下一曲……」
她的手指在琴絃上一滾,琴音悠長而驚心。
20·府門外。
苗宗舒執著白燈籠,大笑著往馬上爬,卻是怎麼也踩不住馬鐙。師爺跪下託靴,被苗宗舒推開。苗宗舒咬緊牙關,硬撐著往馬鐙上踩,好不容易才爬上了馬背。他手中的白燈籠落地。白燈籠燃燒起來。
21.乾清宮外坪場。日。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火焰騰起,「五穀樹」被點著了。火苗吞噬著「五穀村」
上扎著的五穀穗子。站在殿階上的乾隆望著燃燒的火樹。火光在年輕皇帝冷峻而痛苦的臉上閃爍著。乾隆內心的對話聲——「皇上,這麼好端端的『五穀村』,為什麼要燒了?」
「這不是在燒『五穀樹』,是在燒五萬兩銀子。」
「皇上是說,這株樹,是五萬兩銀子扎的?」
「這也不是在燒五萬兩銀子,是在燒五臟六腑。」
「在燒五臟六腑?皇上,這火在燒誰的五臟六腑?」
「在燒大清國的五臟六腑。」
「五穀樹」劈劈啪啪地爆響著。乾隆雙目濕了,自語:「多好的一株『五穀樹』啊。苟子說,『春耕、夏長、秋實、冬藏,四者不失時,故五穀不絕,而百姓有餘也。』朕,是多麼想讓天下百姓家家有這麼一株祈福的『五穀樹』啊。可是,朕辦不到。朕只有一株『五穀樹』。而朕面前的這株『五穀樹』,卻是大恥之樹!是災樹!是焚之一炬而不能盡驅不祥的五穀之樹啊!」
「五穀村」爆得更響了,火光燭天。滿殿官員默默看著皇上,默默看著火樹。
劉統勛的臉爬滿了淚水;田文鏡的臉沉重如鐵;米汝成一臉死裡逃生的感慨;張廷玉強掩著內心的喜悅……
「五穀村」在燃燒著最後的餘穗。
兩行淚水從乾隆發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