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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青樓院並內。
張燈結彩的樓屋一片脂粉的香味,穿紅著綠的妓女倚在樓欄上,招呼著進門的船工。那跟蹤著白獻龍的運了閃了進來。一紅襖妓女上來,挽住運丁的脖子,嬌嬌地說:「喲,親哥哥您可來了!小妹想死您了!快看呀,小妹的嘴上,還有親哥哥去年咬的那個小疤疤哩!」運了往小紅襖手裡塞了塊碎銀,低聲問:「白爺來了麼?」
紅襖妓女低聲:「剛來,這會在月牙兒房裡吶!」
運丁:「這麼說,那個了?」妓女故意地:「那個什麼了呀?」運了做了個手勢:「這個了?」妓女打了運丁一手背,媚笑:「親哥哥自己趴窗戶上望望去,不就看見了?」運了笑:「好!親哥哥望望去!」從妓女懷裡掙出來,卻是沒往樓梯上跑,轉身奔出了院門。妓女板下了臉,呸了聲:「什麼行貨!老孃還嫌你沒長上骨頭哩!——呸!」
13.樓上月牙兒房內。
紅紅的絹紗燈下,兩隻酒盅相磕。白獻龍一口飲幹酒,對著坐在對面的一位絕色女子笑道:「月牙兒,你說,這做人好是不好?」月牙兒臉上露出兩個酒渦:「有人疼著那就是好,沒有人疼著,那就是不好。」白獻龍:「那我問你,有人疼著你麼?」
月牙兒:「有。」
白獻龍:「誰?」
月牙兒:「我爹,我娘。」
白獻龍一笑:「你不是告訴過我,你爹你娘,都死了麼?」
月牙兒:「人只有死了,疼著誰,就不會再變了。」
白獻龍舉在嘴邊的酒盅放下了,看著月牙兒好一會:「月牙兒,你是說,我白爺只有死了,對你才不會變心?」
月牙兒清亮的眼睛裡浮起淚水:「這世上,我知道只有你自爺對我好。可自爺您,一年只來一回,一回只住三天,我與您的情分,連那窗外的霧水還不如啊。霧水還知道在窗上留下幾痕淚珠兒,可我,有淚珠兒也不知如何掛在您自爺的襟前……」
白獻龍推椅起身,一把抱住了月牙兒,用手掌抹去她臉上的淚水,道:「白爺娶你,你答應麼?」月牙兒含淚搖搖頭。白獻龍:「白爺每回這麼問你,你總是搖頭,這到底是為著什麼?莫非嫌我白爺娶不起你?」「不,」月牙兒用小手捂了捂白爺的嘴,「白爺這麼說,讓月牙兒更是無地自容了。白爺是接著皇上的聖旨領運漕糧的,我月牙兒卻是接著銀子領人人榻的,您與我,一個在天堂做人,一個在地獄做鬼,人鬼兩世,豈能成為夫妻啊!」白獻龍:「可你在我白爺眼裡,不是鬼,是人!」
月牙兒慘笑:「白爺真要把我月牙兒當人,就替我辦一件事,可好?」白獻龍:「你說吧!這世上,沒有我白爺辦不到的事!」月牙兒:「白爺何時到京城?」白獻龍:「今年這趟水路走得特別順溜,估計再有兩個月就可到京。」
月牙兒:「白爺到了京裡,能幫我找一個人麼?」
白獻龍:「說吧,只要這人還活在皇城,我準能找到!」
月牙兒起坐,走到帳後開啟一隻箱筐,取出了一隻手帕兒小包,層層開啟。帕裡是兩塊白玉!
14.大霧瀰漫的河埠。
那泊著的五條湖廣糧船,掀去了蓋著的油篷,露出一袋疊一袋的大米。金大牙用鐵釺戳人米袋,取出樣米扔嘴裡,咬了一會,吐了,道:「啟運!」那糧商急忙一揮手,從暗處閃出十數名強壯腳夫,將兩塊跳板往漕船上搭穩,從艙裡背起米袋就上了跳板。金大牙抹去臉上的霧水,白眼珠閃著光,連聲低喊:「快!快!只有兩個時辰工夫!」
突然,他聽到了什麼聲音,一怔,急忙跳上跳板,上了漕船。
15.漕船上。
那些背著米袋的腳夫都愣在艙門前。
金大牙低聲喝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