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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長長的衚衕內。
馬車在劉宅前停住。劉統勛下車,與米汝成抱拳作別。
米汝成坐回車內,望著劉統勛走向宅門的背影,突然問:「延清,你不信天上會有吐火的龍?」
劉統勛聞聲,慢慢轉過身來,沉默了片刻,說道:「如果我是你,也會信的!」
說罷,他轉身跨進了宅門。
「延清!」米汝成喊。劉統勛回頭。他看見,米汝成的眼睛裡老淚盈滿。劉統勛:「我知道,這場火災不是你的過錯。可是,也決不會是火龍的過錯。」
米汝成淚眼朦朧:「延清,老夫與你此時相別,怕是永訣了。」
劉統勛默默地看著淚眼模糊的米汝成:「這句話,現在還不該說!——皇上在等著你的摺子!」
「摺子?」米汝成如夢初醒,對著車夫道,「快快送我回府。」靴聲一響,馬車急駛。劉統勛望著遠去的馬車,臉上浮起了深深的憂慮。
22.米汝成書房內。日。
一滴大大的墨點落在空白奏稿上。儒飽了濃墨的筆尖顫著。米汝成驚恐地抬起臉,急忙換了紙,儒墨再寫,卻是一個字也難以下筆。許久,他才在紙上落下了墨。
才寫下幾行,筆又頓住了。門聲呀然。「含月?」米汝成急聲道,「你來得正好!」
「老爺!」是龐旺的聲音。米汝成回頭:「怎麼是你?柳姑娘呢?」龐旺:「柳姑娘去皮貨行為老爺買護腰的皮子了。」米汝成:「我要護腰的皮子幹……」猛地意識到什麼,臉色黃了,忙收住口,轉過話頭,「龐旺,她什麼時候能回來?」龐旺:「不知道。不過,柳姑娘出門時讓我留一句話給老爺。」米汝成神色一振:「快說!」
龐旺:「柳姑娘讓我務必告訴老爺,在給皇上遞呈的摺子上,有四個字不可寫。」
米汝成:「哪四個字不可寫?」
龐旺:「火龍燒倉!」
「火龍燒倉?」米汝成驚,低頭往奏稿上看去,在那已落墨的字行裡,赫然有著「火龍燒倉」四個字!
他抬起臉,鼻尖上沁出細汗:「柳姑娘沒說為什麼不能寫這四個字麼?」
龐旺:「她說,要是老爺這麼問,就讓我告訴您,這四個字其實不是字。」
米汝成駭:「不是字?」
龐旺:「不是字,是刀。」
「是刀?」米汝成已是面無人色,「這麼說,我要是把這四個字寫進奏章,就等於往自己的脖子上架了一把刀?」
龐旺:「柳姑娘又說了,這把刀,不是架在老爺您一個人的脖子上,而是架在米家老小的脖子上。」
米汝成手裡的筆落地。龐旺彎下腰,為老爺拾起筆,沾上墨,雙手遞給老爺:「柳姑娘還有句話留著。」米汝成的雙眼泛著白光:「什麼話?」
龐旺:「她說,要是老爺手裡的筆落地了,一定要我幫著替老爺撿起來。」
「她、她……」米汝成一把推開龐旺的手,漲紅了臉,「這麼說,她什麼都替老夫算計好了!既然如此,她為什麼不替老夫把摺子也寫了!」
龐旺從懷裡掏出一個紙折,雙手遞上:「柳姑娘已經替老爺把摺子的稿本寫成了!請老爺過目!」
米汝成真正是驚呆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她還有什麼要替老夫做的?龐旺,你都說出來!」
龐旺:「沒有了。」米汝成一把奪過龐旺手中的紙折,嘿嘿嘿地慘笑起來:「可她柳含月還是沒有想到,事已至此,老夫我已是縮頭一刀,伸頭也是一刀了!
老夫今日就聽自己一回,將這把『刀』先給自己架脖子上!——龐旺,來,捲袖研墨!「
奏稿重新展開,啪的一聲重重地壓上了鎮紙。
米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