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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姨太幼時家境不好，在財物上最愛計較，即便跟了楊致重，不用再為生計發愁，可仍然改不了先前的習氣，特別喜歡沾小便宜。

沒幾天，二姨太果然打聽出來。她相熟那家裁縫店是從瑞和洋行買的機器，三年前是一百二十塊，不知道現在多少錢。

反正只會貴，再不可能比先前便宜。

楊佩瑤沒精打采地嘆口氣。

一百二十塊，對現在的她來說無疑是個天文數字。

四姨太看出她的沮喪，勸慰道：&ldo;瑤瑤，你還真打算買縫紉機？不是我潑你冷水，還是算了吧……如果是十二塊，我二話不說肯定買了送給你，可是一百二十塊……就等於白白打了水漂。你真喜歡你畫的衣裳，就買布請裁縫做一件，手工費不過塊兒八毛的，有那個錢能做上百件呢。&rdo;

楊佩瑤勉強擠出個笑容，&ldo;沒打算買，就是問問。&rdo;

可心裡仍是不甘。

這幾天她陸續又畫出一些草圖，有五十年代流行的中山裝，有七十年代大火的小翻領襯衫，有八十年代時興的蝙蝠衫。

她想把前世所有穿過的、見過的、甚至只是在電影裡雜誌上的服裝都畫出來。

一來是怕時日久了，過去的東西會逐漸淡忘，二來，她想從中比較，設計出好看實用而且符合當下審美觀的服裝。

她沒有本事發明新布料，也不會設計新機器，只能從款式入手，減少洋貨對國貨的衝擊，為民族工業略盡綿薄之力。

當然，她也得多少賺點錢，不能白忙活。

這樣算起來，要做的衣裳可不是十件八件，甚至上百件都有可能。

關鍵是裁縫未必能懂得她的設計理念，不一定能做出她想要的樣子。

她又不是不會做，最好還是自己動手。

眼下，顯然是不可能的。

就像四姨太所說，一百二十塊不是小數目，任誰都不可能把這筆錢讓她揮霍。

楊佩瑤只好暫時歇了買縫紉機的心思，學習之餘仍是埋頭她的設計。

轉眼一個月過去，這天早上廚房煮了長壽麵。

太太笑盈盈地遞給她一個紅包，&ldo;今天你生日，給你的利是。&rdo;

二姨太隨著笑，&ldo;可不是，瑤瑤都十六歲了，按老輩兒的規矩，要成親嫁人，是大姑娘了。&rdo;

三姨太看一眼楊佩珍，笑道：&ldo;桂香姐還惦記著老黃曆，現在都不興這麼早結婚，也不興定親那一套，都是自由戀愛。&rdo;

&ldo;怎麼是老黃曆？&rdo;二姨太自己說老可以，卻不喜歡別人說她&ldo;老&rdo;，哪怕不是這個意思，沾個&ldo;老&rdo;字也不成，沉著臉道：&ldo;大少奶不就十六歲上嫁給大少爺，這才幾年工夫？佩珊出嫁時也不滿十七，照樣過得好好的……嫁不出去的才往後拖。&rdo;

再過三天是楊佩珍十七歲生日。

她這是變相譏刺楊佩珍嫁不出去。

三姨太剛要反駁，太太沉聲道：&ldo;少說兩句吧，都督不在家都要翻天是不是，孩子們還在跟前，趕緊吃飯還得上學。&rdo;

三姨太平白惹了一肚子火沒處發洩，連帶著胃口也不好，只把麵條吃了，沒再動其它的。

楊佩瑤卻是很高興，紅包沉甸甸的，裡面肯定不少錢。

玩電車站的路上開啟一看，足足九塊。

前幾天她又去買了盒鉛筆，還有畫畫的炭筆、水粉、畫紙等等，正發愁這個月仍要拮据度日，沒想到竟然發了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