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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邱奎竟然來了，正收拾他放在桌洞裡的東西。

他穿著灰藍色的學校制服，左胳膊上赫然一道黑色的袖箍。

黑色袖箍，意味著家中有人過世。

有同學在詢問邱奎。

邱奎簡短地回答：&ldo;給我姐戴的孝。&rdo;

高敏君悄聲告訴楊佩瑤，&ldo;他姐藏了塊碎瓷片，晚上趁大家睡覺時割了腕……聽說這幾天，總有人往他家裡扔石頭，還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嫌他姐丟人現眼，問她為什麼不死？&rdo;

楊佩瑤胸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滋味，沉甸甸地堵在心頭，壓迫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一個不滿十八歲的女孩，就這樣離開了人世。

是因為洋人的強暴，同樣也因為國人的流言蜚語。

就連張培琴這樣受過新式教育的人都覺得是女孩咎由自取，是女孩自己的過錯，何況是別人？

這時，又聽邱奎說：&ldo;我來辦退學手續，想去參軍，學點真本事。&rdo;

楊佩瑤訝然地看過去。

邱奎身量不大，又是正長個子的時候，瘦瘦弱弱的，能去當兵？

楊佩瑤再忍不住，衝到他面前問道：&ldo;你成績那麼好，為啥要去當兵？你的身體根本不適合當兵，再說，你不是打算留學嗎？&rdo;

邱奎無奈地說：&ldo;時至今日，我才明白什麼叫百無一用是書生？假如我強壯些，或者手裡有槍，肯定立刻去找那個洋鬼子拼命。我身體弱沒什麼，打死一個夠本，打死兩個我就賺了……至於留學，我死也不會踏上外國一步！&rdo;

&ldo;不，不是這樣的。&rdo;楊佩瑤反駁他，&ldo;洋人之所以橫行霸道，是因為他們手裡有先進的武器，因為他們能製造飛機大炮，源源不斷地從國內運到中國來。殺死一個兩個，甚至十個八個洋鬼子都沒用，我們需要做的是從實力上碾壓他們。邱奎你成績那麼好，肯定能發明設計效能更好的武器。再說，留學也沒什麼不好，不是有句話叫做師夷長技以制夷？我們出國學習他們的技術，用來制約他們，不好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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