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天(第1/2 頁)
回到房裡,“申黎庶”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吃著何偉才泡來的茶,腫著半邊臉,笑道:“鄧政思這王八蛋,也算惡人自有天收拾,不知道誰給他來的斷子絕孫腳。”
何偉才卻擔心道:“二哥,你沒事吧?”
“申黎庶”嘿嘿一笑:“我自然是沒事的,啥感覺都沒有。”說罷,便將身體控制權交了出去。
接著申黎庶卻突然捂著半張臉,痛苦道:“疼死乃公了!”
何偉才被這一出看傻了,納悶間,一個瘦小身影卻突然閃入,定睛一看,原來是典史許繼業。許繼業進來就噓寒問暖道:“手分沒事吧,我方才聽說鄧政思領了一大批人來找手分的麻煩,卻被人乘亂給來了一腳斷子絕孫,真是滑稽。”
“哈哈哈,那小子也有今天!”申黎庶看到鄧政思被搞了這麼一下,是發自內心的開心,沒有什麼能比政敵斷子絕孫更讓人開心了。
而在貼司房裡,變成苦瓜臉的鄧政思被人躺在兩張板凳支起來的臨時床鋪上捂著自己的襠部,豆大的汗水密密麻麻滲在了臉上,他環視一圈,始終找不出是自己的哪個混蛋手下給一腳踢到他的卵上了,只得裝模作樣道:
“我大意了啊,沒有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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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山陰縣的主簿、知縣、縣丞也聽到了這場來自兩房的鬧劇,只是三位大人都沒發聲,連兩位朝廷欽差都沒有表示什麼,他們巴不得底下的吏員們鬧個不可開交,都準備坐收漁翁之利。
四月廿五,以鄧政思給縣衙諸吏表演的一場斷子絕孫螺旋暗腳而結束。
光陰似箭,當人們還在對昨日的事情樂此不彼時,四月廿六的陽光已悄悄從知縣衙房頂的鴟尾爬到了飛簷的瑞獸身上,一隻鳥兒落在了瑞獸的石雞頭上,隨即又突然驚慌失措地飛走了。
“啪”的一聲清脆重擊,自知縣衙往外飛速擴散到了整個山陰縣衙,縣衙門口嘰嘰喳喳圍了一大堆百姓,紛紛伸長了脖子往裡面探去,卻只能看到門口裡的破爛的戒石壁。
戒石壁上刻著宋太祖的十六刻字——“爾俸爾祿,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一些孩童們藉著縣衙門口的兩株大叔爬到了縣衙的牆上,在幾個門子的追趕下從牆上躍來躍去,其餘的樹梢上則掛滿了半大的孩童張望。
大門裡頭今日擺上了一個鳴冤的大鼓,只可遠觀不可褻玩,鼓旁邊站了兩個弓手,大門口站著的弓手各個腰間別著水火棍。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往日連縣衙正眼都不敢看一眼的老實百姓們今日卻額外的英勇。
原來各處都貼了告示——四月廿六,辰時四刻整,青天大知縣審淤案四件,一告天地,再告土地,三告庶民,屆時衙門開敞,鳴冤金雷呈上,如審訊之結果不滿於庶民,則可鳴金伸冤。
整個知縣衙大廳裡面靜悄悄的,高堂之側站著山陰的知縣大人,相貌年歲約莫四十,身著青衣曲領大袖,下裾加了白色橫襴,提著腰間革帶,蹬著腳登靴,一言不發。兩側恭恭敬敬站著二位佐貳官,官服同為青色,只是腰間革帶連同頂上的幞頭不同。
高堂之下,左右各自站了一堆小吏,右側第一位是眾吏之首,典史許繼業,旁邊站著的是貼司鄧政思,左側一列站的是鄉書手王賢,旁邊是手分申黎庶,往後站位則是按照吏職高低排序,最次便是幾個雜職,各個衙門的廳子、書手也站了一堆,人數不多不少剛滿四十八人。
除手力和弓手外,山陰縣所有的吏員今日都站在了裡頭。
“辰時四刻,吉時已到——請青天知縣上座!”
“請青天知縣上座——”眾吏員是齊聲開口的,但總有一些人牙齒不伶俐拖了長音,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下人扯著嗓子報完了時,門口的門子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