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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信原啪的扔過來一本奏摺:
「從鴻臚寺卿往下,上次被朕訓誡一番,罰俸半年;這次倒好,居然把『武士對戰』的章程直接跳過了。莫非他們覺得,耗費國庫的真金白銀,擺設國宴,清平歌舞,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北邊那群狼崽子,就能展示國威了?」
他不冷不熱道,「梅學士閒著也是閒著,與其站著打瞌睡,不妨過過目,看看鴻臚寺的好章程。」
梅望舒半夢半醒間接過奏本,開啟,一目十行地掃過,
「臣看鴻臚寺的章程,循規蹈矩,並無什麼錯漏,卻也沒有什麼可圈可點之處。」
「招待使節的具體章程,臣並不擅長;但臣想來想去,鴻臚寺卿俞大人,君子端方,待人以誠,因此招待使節,也是以君子之禮待之,問題或許就出在這裡。臣舉薦一人,可擔任鴻臚寺少卿,協助俞大人,把這次使節入京的事宜好好操辦起來。」說著把奏摺原樣放回御案上。
洛信原不滿地沉下語氣,帶了警告之意,「又糊弄朕。」
「沒有。」梅望舒無奈道,「陛下如今親政日久,方方面面的政事都會遇到;臣跟隨陛下左右,越來越感覺力不能及。與其事事親力親為,不如任用專才。」
洛信原的視線從奏章裡抬起,越過書案,盯了她一眼。
神色不動,看不出對她的這番說辭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但至少沒繼續糾纏下去了。
「你舉薦何人?」
「此次隨臣巡視江南道的兩名巡查御史之一,榮成。」
「榮成。」洛信原對此人有些印象,神色緩和了些,「榮御史有何殊才,得你親自舉薦?」
梅望舒默默地回想了片刻,「榮成此人,膽大心細,辦事利落,頗有才幹。至於性情麼……狡獪多端,如牛皮膏藥,死纏爛打,沒臉沒皮。」
「……」御案後端坐的天子抬起手來,揉按著太陽穴。
「你確定,你是在御前舉薦賢才?」
「是。臣誠意舉薦。鴻臚寺卿君子端方,待人以誠,彰顯我國禮儀之邦,泱泱大度;鴻臚寺少卿牛皮膏藥,沒臉沒皮,正好和同樣沒臉沒皮的外邦豺狼死纏爛打,寸土不讓。」
梅望舒正色行禮,「榮御史入鴻臚寺,和俞鴻臚卿乃是天作之合,定能揚我國威。」
洛信原:「……讓朕想想。」
吱呀一聲,暖閣木門從外推開,蘇懷忠滿臉喜氣地回來,雙手捧著一塊素錦,正是昨夜梅望舒親手包起平安符的那塊小小錦布。
第10章 (修)
難為蘇公公這麼短時間跑了個來回,從箱籠底把東西淘挖出來。
梅望舒在御前當場開啟錦布,拎起她一時興起求來、千里迢迢帶進京城,卻意外掀起波瀾的平安符。
回京路途中不慎沾染的白檀香,經過了一夜還未消散,隱約飄散在暖閣空氣中。
梅望舒的眼角餘光掃過黑檀木大書桌後正襟危坐、仍在奮筆疾書的帝王側影。
目光專注,眉峰舒展,側臉輪廓比少年時瘦削了些,顯露出具有壓迫感的鋒銳弧度。
肩背寬厚了不少,五官眉眼倒沒怎麼變,還是她極為熟悉的的俊朗模樣。
這麼多年來,她一點一點地看著面前的人,從當初那個深宮中孤僻厭世的小少年,成長到如今城府沉穩的帝王。
或許在旁人看來,他們這對相伴多年的君臣,並肩走過多年風雨,天子待自己依然親厚非常,乃是罕見的一段君臣佳話。
但實際的情況,只有她自己心裡知道。
自從陛下親政後……她越來越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了。
就像這次進獻貢禮,錯估了聖上的反應,猜錯了對方的偏好。